“师父!你怎么了?”
林止陌慌忙一把抱住戚白荟。
好在只是片刻功夫,戚白荟就恢复了正常,脸色虽然还是有些发白,但却没事了。
她摇摇头,说道:“不疼了。”
林止陌担心的看着她,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之前戚白荟看到丁香花会想起什么,还有之后的那次看到被掳走的小女孩,那些人满身的血污,好像都能触碰到她记忆深处的某个痛点。
但是现在他不敢再细问,生怕再引发她的头疼。
这种明明自己无比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让林止陌很有无力感。
他抓着戚白荟的手紧张的观察着她脸色的变化,生怕她再有什么不适。
戚白荟也这么看着他,眼神微微闪烁,林止陌表情中那种紧张和手足无措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忽然,她凑上前来在林止陌的嘴上亲了一下。
小嘴温软馨香,让林止陌愣了愣,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戚白荟就又离开了。
她起身穿好鞋袜,说道:“我去睡一会,你陪我。”
林止陌怔怔的点头:“哦,好。”
月光之下,戚白荟的脸是侧过去的,藏在了阴影中,但是林止陌还是看到了她耳根是粉红色的,很可爱,很娇媚。
他陪着戚白荟回到蔡家的那艘船上,锦衣卫还在收拾和清点蔡家出逃时带出来的财物,暂时还走不了。
船舱内,戚白荟和衣躺到了床上,林止陌陪着躺下,两人就这样并肩而卧,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手拉着手。
月光从窗外透入,洒在船舱内的地板上,将整个房间都晕染出了一片淡淡的清冷,就如同戚白荟平日里的气质,安静而美丽。
林止陌没有睡着,他微微侧过头看着戚白荟,那张侧脸的线条清晰而美丽,但林止陌却有些隐隐的心疼。
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悲惨的往事,导致她到现在还会有这么深刻的不可触碰的回忆。
时间在安静中一点点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林止陌从船舱内走了出来,徐大春和柴麟早在船边等候着了。
徐大春呈上一份清单,说道:“陛下,已清点完毕。”
林止陌接过一看,银票三十七万两,地契一百九十余万亩,这都是便于携带的东西,但那上边的数字简直触目惊心。
他知道这不过是蔡家随身带着的部分财产,其他还有不知道多少在某个地方藏着,蔡家延续那么多年,手段又是如此无所不用其极,不知道敛了多少。
林止陌的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愤怒,悲痛,狂躁……
他深吸一口气,蔡家在福建为祸这么多年,不知道给百姓带来了多大的伤害,这些银子和地契就已经代表了多少家破人亡,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被卖去海外的百姓。
“今天是最后一天对吧?”他问道。
徐大春和柴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应道:“回陛下,正是,陈辟招供是天黑就走。”
鹰吉利人的船在泉州港中等着几个世家送人来,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林止陌点点头,说道:“那就准备一下,去泉州港。”
“是!”
柴麟领命而去,林止陌又对徐大春道:“黄仲羲那里……”
徐大春嘿嘿一笑:“陛下放心,臣已经查明白了,绝不会有事。”
林止陌点点头,没有再说,一回头,就见戚白荟已经从船舱内出来,一身白裙,站在船上,飘飘若仙。
泉州城中,万盛阁。
这是泉州最大的一家珠宝铺子,许多近海乃至远洋的商人来福建兜售宝石香料之类的,都会在这里开设交易集会。
而今天,万盛阁外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无数达官显贵赶到此地,却不是为了宝石和香料,而是为了黄仲羲的画。
黄仲羲,当代大儒,亦是书画大家,他的作品在当今的书画市场算是最值钱的,也是最有收藏价值的。
已是临近午时,正是城中最热闹的时候,此时的万盛阁外更是拥挤得水泄不通,整个福建行省的许多有钱人都来了,不光为了买画,更为了见上黄仲羲一面。
商人逐利,被看做是虚浮于世的代表,他们便热衷于收藏书画,以用来粉饰一下他们的浅薄和市侩。
万盛阁附近的客栈早已人满为患,许多民宅都被人租住了,此时的街道上不少人都已经在开始往万盛阁而去,只是没人看见在附近的几家民宅之中,那窗户的缝隙里正有好几双眼睛正在默默的注视着万盛阁的大门。
其中一座院子中,大门内正有几人凑在门前看着,忽然其中一人心中有感,猛的回头,却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几人急忙转身,满脸警戒,手中已亮出了一把刀来。
出现的那人面对几把刀的相向完全视而不见,而是淡定说道:“洋人的船今日就要走了,你们在这里绑世家之人毫无意义。”
几人悚然一惊,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神出鬼没的,居然能找到他们的藏身处,并且一口说出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互望一眼,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