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不禁皱眉,这县城中的乞丐也太多了吧。
忽然街口传来一阵锣声,有人高呼:“县衙门口施粥了!到县衙门口领粥啦!”
乞丐们听到声音,不断地向前涌去。
衙门前的广场上放着几个大木桶,里面盛满了稀粥,几个衙役正在发粥,乞丐们排着队领粥。
县衙门口石阶上站着几人,看到秩序井然,便打算转身回去,忽然看到有车队过来,又停下来观望。
石阶上的人有两个身穿官服,但引起王远注意的却是另外一人。
只见石阶上面站着五人,中间的应该是县令,而在县令的左手边却站着一个瘦弱的文士。
这书生看着快五十了,但这个时期的人看着都年龄偏大,王远估计此人也就四十岁左右吧。
此人身穿灰色长衫,头戴黑色幞头,唇上八字须,下巴半尺长的胡子,不时地伸手捋一下,显得异常儒雅。
双目闪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够看透人心,浑身散发着指点江山的书生意气。
车队到了县衙门前,停了下来。
王远跟着李大壮跳下车来,走到台阶下。
李大壮行礼道:“启禀大人,草民乃齐王庄人氏,昨夜忽然降下天雷,庄上的两头老牛被劈死了,特来县衙报备。”
“哦?”台阶上的众人一片惊讶。
中间县令一脸威严地开口说道:“不可胡说!谁人不知冬季不会打雷,该不会是尔等私自宰杀耕牛,又来此谎报案情吧?若真如此,可是死罪!”
李大壮立即拱手道:“草民不敢,我等已经拉来一头,请大人明鉴。”
台阶上的人早就看到了马车上的死牛,此时纷纷走下台阶,围着那辆马车查看起来,都想看看牛被雷劈死了会是什么样子。
“嘶!”
众人看到牛头后脑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伤口对穿而过,一面只有手指粗细的小洞,另一面也只有鸡蛋大小,这时期的强弓硬弩可造不成这样的伤害。
众人面面相觑,这根本无法解释,只能说是被雷劈了。
这时,那个文士开口问道:“尔等可见到被雷劈的经过?”
李大壮说道:“回贵人的话,庄子里很多乡亲都听到在牛棚方向发出两声巨响和两道闪光,所以断定是被雷劈了,并未见到经过,我等过去查看,两头老牛已经死了。”
那文士又问道:“不是还有一头牛吗?为何没有一起拉来?”
李大壮看向王远,看来这文士确实不简单。
王远拱手道:“毕竟那是齐王的产业,那头牛我等准备送去齐王府上,这头牛打算卖掉,再买些粮食,庄子里的存粮不足已过冬。”
那文士和县令对视一眼,县令问道:“你是何人?”
“回大人,学生王远,奉齐王令,暂时管理齐王庄。”
县令继续问道:“既然你知那是齐王的产业,怎敢私自处置此牛?”
“大人,乡亲们都快吃不上饭了,若再弄不到粮食,恐怕就要有人饿死了。既然学生管理庄子,那就不能让一个人饿死,总不能带着乡亲们去做乞丐吧?只好出此下策,齐王但有责罚,学生一人承担。”
王远说的大义凛然,众人听了不断点头。
那文士说道:“既然如此,那这头牛我买下了,小兄弟说个价钱吧。”
王远说道:“小子不知如今的价格,先生看着给吧。”
文士笑道:“你倒是个机灵之人,好吧。如今牛肉按品质大约二百到二百五十文一斤,我看这头老牛还算是肥,大约能出三百斤肉,再加上牛皮等,给你八十贯如何?”
王远也是看出这些人都很善良,否则也不会在县衙门口施粥,自己又说的那么惨,他们肯定不会少给钱了,于是拱手道:“此等老牛不值这个价钱,贵人确实出价很高,小子代乡亲们谢过先生了。”
文士摆手道:“好了,让乡亲们帮忙拉到后院,稍后便付给你们铜钱。”
王远让士兵原地等着,和李大壮几人拉着死牛跟着他们来到后院,将死牛抬了下来。
那文士命人取来铜钱,放到车上。
王远拱手行礼:“多谢先生。”
文士回礼道:“不必如此,平等交易耳。”
王远这时才发现,这人的左手缠着绷带,刚才一直藏在袖中,并没有看到。
开口说道:“先生,你这手……”
文士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唉!前些日子没注意,骑马路过一贵人家门,被他的家奴将我手指打断一根,郎中看过,估计这根手指保不住了。”
王远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文士苦笑一声,落寞地说道:“呵呵,吾乃杜如晦。”
王远震惊地瞪大双眼,这又是一个大唐名臣啊,赶紧施礼:“原来是杜公当面,请受小子一拜!”
杜如晦伸手扶起王远,说道:“何敢称公,不过是被人赶出京城一落魄书生罢了。”
王远摇头道:“杜公大名,小子佩服的紧。以杜公之才,一句话可以概之。”
“哦?”杜如晦来了兴趣,问道:“什么话?”
“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