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沧海原意就想利用这帮勾连山贼的百姓,逼迫那伙山贼即使不认输投降,也能多少露出些个蛛丝马迹来。
可抓来关进大牢里已有两天,据斥候来报的消息,外头根本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他不禁看向李科。
李科端坐在椅子上,却保持着一种舒适自在,自信地回看而来,面带微笑。
裴沧海心中微澜轻起,缓缓启齿道:“这牢狱中人满为患,实则也成了衙门的一大累赘。我意以为,教化为主,辅以威慑,方为上策。既然你颇有计策,能追踪到那帮山贼的踪迹,便一试李郎你的办法。”
“你自前去小阳村,我府衙的林都头就于那边驻扎。”
李科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掠过一抹为难之色,缓缓道:“常言道,一山难容二虎,我此番前去,倘若与那林都头见解相悖,岂不枉费了裴知州的一番苦心筹谋?”
裴沧海沉默权衡着。
而李科也不故意显得着急,慢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起来,多喝水有益身体健康。
片刻后。
裴沧海想到一个官场传闻——李科涉嫌谋反,被皇城司亲事官盘问过。他眉眼一跳,看向傍边坐着的李科,看到他身上有一股云雾笼罩着,让人看不清。
他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暗自揣测着那年轻人身上究竟缠绕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皇城司亲事官都亲临捉拿,而他,却仍能如无事人一般,安然端坐于此,仿佛外界的风雨皆与他无关……
裴沧海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李郎,你这一番良苦用心,究竟所为何来?”
李科一听,愣了下,脸色骤变,眼眶几欲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地道:“裴知州面前,在下不敢有丝毫隐瞒。吾有一挚友,不幸在小阳庄失去了踪迹,种种迹象,让我不得不怀疑是那帮横行霸道的山贼所为。故此,心急火燎之下,我忘却了规制,贸然前来献计,还望裴知州海涵。”
最后李科稳了稳情绪,以一种义愤填膺,颇有视死如归的感觉说道:“更望裴知州托信于我!匪患不消,誓不回还。”
李科沉浸在裴沧海面前飚演技的快乐中,他没想到自己的演技能有那么好,要是没穿越自己的艺术才能会不会延伸到影视方面。
“李探奉喝酒哇,别愣着。”一个红面长髯的大汉重重拍在李科背上。
在李科眼里这大汉颇像三国的关羽,那一淋飘逸的胡须像是京剧里的架在耳朵上的假胡须,只不过这大汉喝了酒兴致上来,裸露出胸膛上凶猛如真的恶虎时便就好像和忠义没有相关了。
“愣什么神呢,喜欢我这只老虎啊,改天你也去纹一只。”大汉亲手端来酒水送到李科手上,眼睛冒着光。
“林都头,好酒不贪杯,我们该聊一聊那山贼了…”李科推辞道。
原来大汉便是那林都头。
李科获得了裴沧海的亲笔信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小阳庄,后面被释放的小阳庄百姓则是慢慢的跟来。
一到小阳庄,就被林都头拉到那被杀了员外宅子里,喝酒,一直喝到现在。
只见林都头啪地一下跺碎了酒杯,真似头老虎一样竖着胡须:“李探奉以为我是借酒浇愁吗?”
“那都头为何见着我却是闭嘴不言正事,只顾着喝酒?”李科含笑,威而不露。
这种情况不能软弱。
林都头拍拍胸脯道:“李探奉放心,既然你奉知州之命,我也定会全力以赴,实不相瞒那山贼我已经寻得踪迹!”
李科问道:“哦?那更待何时,都头为何在这按兵不动。”
林都头嘶哑一声,不做回答,反而端起酒碗来对着嘴便要喝,不料这时,房子街道外人声嘈杂一片,咄咄的马蹄声由远即近传来,似大雨锤在芭蕉叶一般。
林都头诧异得抬起头,砰的一声房间门被撞而来,一阵冷风席卷而进,烛灯熄灭升起黑烟,一个人影撞进来跪倒在地上。
那人没开口,在抽搐,血流一地。
李科瞳孔颤抖着,而那林都头熏红的脸竟然也瞬间变灰起来。
也就在这时。
院外忽然涌进一群人,月光下影影绰绰,像是把整个院子都挤满了。
他们手持火把,噼啪作响。
“抓住他们!”一个嘶哑如狼的声音吼道。
林都头不愧是一州的武都头,反应迅速,大喝一声将桌椅掀飞而去挡住了门,“李探奉,从后门先出!”
猜着是山贼的李科正想着,遇到这伙山贼,得来全不费功夫。
富贵险中求!
他刷一下举起来双手,大喊道:“各位好汉,我投降,切勿动手!”
这一声大喊也不禁将前面的林都头吓了一跳,迟疑了片刻。
而就在这几秒院内和后门便涌上了人,林都头也是个知变通的人,冷笑一声放下了武器。
顿时数根火把照在李科的脸上,炙热滚烫刺眼。
让李科看不清面前的人。
顿时李科又感觉眼前一黑,是一个麻袋,严严实实的罩在了他的头上。
黑暗中,那伙人正抬着两个麻袋在夜色中行走,颠得李科的肺脏都要吐了出来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