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声音从公堂外远远的传来。
李青听到这个声音不免脸色变的青起来,该死的冤家他低声骂着,怨气从他的眼中滋生。
梅玲玲听到这声音,心中生出温暖,她坚挺着的腰杆和腿,顿时不听使唤的颤抖,摇晃着软了下来。
“慢着,裴知州。”
梅玲玲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跃进了公堂,站在了她的身边,晃动的衣角带着熟悉的味道。
她抬眼望去,是的,是李科李少爷来了。
李科身穿探奉吏官服,上来便是指着李青的鼻子骂:“李青,你个差点痿了的人,要不是靠我把你救回来,你还能在这里搬弄是非?”
李青青脸变成红脸,怒道:“是非就是梅玲玲违反律法与你出逃在外,现在好了,你来救她就是不打自招。”
“李探奉所来何事?”裴沧海看着一身官服的李科腰带金牌,不免想到童贯那张脸。
“李青开个价吧。”李科不作回答,反而又问向李青,“开个价吧。我要将梅玲玲的奴籍买过来。”
单方面的买一个佣奴,是成本最不可控的行为,李科却云淡风轻,眼眸像湖泊一般深不可测。
李青没有发觉,他正苦恼着想着光是把梅玲玲弄到牢里,对李科造成不了一点损失。
没想到李科竟然自己送上门。
“想要我书画院的佣奴我们一般给卖,但你实在想要的话,五千两。”李青淡淡地说,睥睨地看着李科。
“李青!不要狮子大开口!”李科忽然怒道。
这一怒不要紧,反而让李青更来劲,开口道:“六千两!”
李科憋红了脸和脖子,不断从鼻子里呼出气,活像一头牛。
李青见状更是兴致勃发,叫道:“裴叔叔,快令人拟张契条来,价位那边空着!”
很快,一张写着李科和李青名字的,关于梅玲玲身契的文书便便写好了。
李青一挥手便按上了一个血红的手印。
“来,李科你想要多少两?”
李科故作无语,半天才从嘴里艰难的蹦出:“八百两”
“好!八千两!”说着李青毛笔一勾,填上了八千,然后撅着嘴将纸上的墨迹吹干,“你这没门没户的穷小子,来吧,八千,这贱婢就给你了。”
李青将纸不停甩着,他嬉笑着,认为李科这货简直就是蠢货一个,张口就想用钱解决,这八千两白银买一百个都有余,看李科你怎么办?
跪在地上的梅玲玲这时也早已面如土色,她抽泣着,却又强装坚强地道:“少爷别管我了,这就是我的命,我能遇到你已经很知足了。”
裴沧海在台上一言不发,眼睛却轱辘着转,心想这李青实在杀人诛心,然后他又想着要是李科真的有八千两,那自己岂不是能分一杯羹?
就在这时。
李科劈手便将那契条夺了下来,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笔,用着舌头一舔,直接在纸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天便将银子送到程奕园去,八千两,分文不少。”李科笑着也学着李青撅起嘴,呼呼的吹起来。
裴沧海面目阴晴不定,道:“李科,公堂之上不可戏言。”
“小贼你何来八千两白银,你能骗鬼可骗不了我了!”李青愤怒道,他没想到李科真的签了字。
“非得要让我在裴知州这打你的脸,才舒服吗?李青。”李科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一叠交子钞,一张五百,数了十六张拍在了李青的怀里,“拿好了,可别丢了。”
“你!”李青赶忙把手中的交子钞细细的检查,“发荣商行!你怎么会有他家的交子钞!是了,一定是你偷来的!”
“诶,这是在公堂上,说话得注意。”李科扶起跪在地上的梅玲玲道。
梅玲玲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刚刚李科在示弱演戏,让着这李青一步一步的上钩。
“你!你居然敢骗我!”李青这时也醒悟过来,怒吼道,“裴叔叔,这卑鄙小人竟然在您的地盘上……”
“贤侄,算了吧,这八千两已经够了。”座上的裴沧海摆手制止道,心里却埋怨着你这小子怎么不多要一点,李科那小子兜里还有几千两啊。
“别过了,二哥!”
李科扶着梅玲玲往外走去,留下咬牙启齿的李青在里面,还有一个如饥似渴的准备宰李青一刀的裴沧海。
走在街上。
李科忍不住大笑起来。
但一旁的梅玲玲却是不高兴,哭丧着脸,忽然哭泣道:“少爷,这八千两为了我值得吗?这是我永远还不完的恩情啊!你叫我该怎么办……”
她哭泣声就像一股酸水注入李科的心,让李科受不了。
“别说八千两,一万两都值得。放心这八千两银子,洒洒水,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李科安慰着。
洒洒水真的是洒洒水,李科拿着陈有为的印章前去商行试着借钱,原以为机会不大,或是借不了多少。
但出乎他预料,那商行的掌柜对他甚是客气,爽快的便拿出一万两白银借给了李科。
李科接了这钱,也不管会不会给陈有为带来麻烦,反正他们也在给自己制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