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丞反唇相讥:“听闻黎府的大公子风光霁月,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两人视线相交,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车夫恐遭波及,他高高扬起了鞭子。
“驾!”
马长啸一声,撒开了蹄子。
马车入府,黎珩先一步带着安佑丞前往偏院。
姜禾禾早就得了消息,站在院中等待。
她焦急地搓手,来回踱步。
“禾禾,”见到她,纵使心中百般不悦,黎珩的目光却不自觉放软,“人,我带回来了。”
身后,安佑丞大大咧咧走入视野。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复那日的风流倜傥,气宇轩昂。
姜禾禾呼吸一滞,百感交集。
安佑丞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姜禾禾微微一笑,掺着几分舒心与释怀:“活着,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背过身去,揉了揉酸涩发胀的眼眶。
黎珩强忍住心中的酸涩:“我一个外人,就不叨扰了。待父亲归家,我会通知安大人。”
他脸上笑容勉强,深深地看了一眼姜禾禾,仿佛要把她印在心底。
安佑丞就着盆里的清水,简略地清洗一番。
相较之前,清爽不少。
他坐在院中,贪婪地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姜禾禾端给他一碗素面:“姨母亲自下厨,还是热乎的。”
安佑丞吸了吸鼻子,眼前一亮。
他抄起筷子,狼吞虎咽。
一碗素面,被他吃出了珍馐美食的架势。
“嗝”,安佑丞靠在椅背上,心满意足地摸着略微凸出的肚子。
“我在狱中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姜禾禾方才开口:“计划失败了,下一步,又该如何?”
安佑丞的手一顿,轻笑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已有了全新的计划。黎府那傻子对你有情,既已为妾,你且在黎府好生待着,享享清福就够了。”
姜禾禾气极,“啪”的一声,拍案而起。
“安佑丞你什么意思?大公子对我有情是不假,但我竟不知,我何时嫁他做妾了!”
越想越气,心中的委屈翻涌不止。
姜禾禾捏着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
“你上次来,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要舍下我。这次,我求人将你捞出,你还是这般模样!你也不想想,若我真委身做妾,大公子怎可能放下成见,让黎家冒着风险去救你!”
“我,我……”安佑丞涨红了脸,羞得无地自容,“我那日路过黎府,听闻下人讨论此事,我便以为,你已忘记仇恨,重新开始。”
姜禾禾被气得跳脚,她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
就因为一个误会,她差点搭上这条命!
“得亏我命硬,还有姨母与黎氏兄妹的精心照顾,不然你今日见我,我都快变成一抔土了。”
姜禾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误会已消,两人不计前嫌,一笑泯恩仇。
“那接下来,我们如何计划?”姜禾禾压低了声音,“皇上摆明了要护着永安侯,仅凭你我之力,好似蜉蝣撼树,恐难如意。”
“安大人,父亲已归,欲与你攀谈。”
黎珩轻敲院门,扯着嗓子喊,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事情有变,计划改日再谈。”安佑丞站起身,叮嘱道,“梁子已经结下,永安侯断不会善罢甘休。”
“那我呢?我能做些什么?”
姜禾禾咬着下唇,眉眼间满是焦急。
“计划运行需要银子,你先养好身体。待过几日打点好,我会来找你。”
“好了没?别让父亲久等。”
门外,黎珩言语间带着几分极其败坏。
“吱呀”,大门打开,安佑丞胡乱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我就这样去拜见吏部侍郎,不太妙吧。”
他指了指黎珩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的装束。
黎珩的目光越过他,落在院中姜禾禾的身上。
见她衣装齐整,一切如常,黎珩松了口气。
“府上谁不知你刚从大牢里放出来?”黎珩收回视线,没好气道,“走吧,我带你去书房。”
“父亲不是拘泥于礼数之人,你不用觉得冒犯。”
心中郁结已解,姜禾禾顿觉饥肠辘辘,胃口大开。
晚些时候,姜禾禾就着菜吃了三碗米饭。
方氏震惊,担忧她吃撑了积食,姜禾禾这才停嘴。
方氏换着法子给她炖汤补身子,姜禾禾照单全收。
不足半月,被久病拖垮的身体被养了个七七八八,脸颊上还添了些肉。
这日,与黎兮告别,姜禾禾回到院中。
安佑丞早已等候多时。
“换身轻便的衣服,我带你去见个人。”他言简意赅,抬腿往屋外走。
“见谁啊?”姜禾禾好奇。
难道京城之内,还有他们蔚县的幸存者?
安佑丞神秘一笑:“去见一个,能给我们带来财富的人。”
姜禾禾跟着他七拐八拐,街道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