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梁传根家,自分家后家里只剩三人,现在梁有生一去上学,家里就只剩两个老的。
屋内屋外一团乱糟糟,地上满是干涸的鸡屎,屋子里的灶台上还有老鼠脚印和老鼠屎。
梁传根从一开始不习惯,到如今竟然也能面不改色的对着老鼠屎吃饭了。
他用饭铲给自己添了一碗饭,说起了小儿子。
“有生这周怎么没回来?”
“高三学习压力大,有生又是要强的,今年落榜后肯定卯足了力气读书。”
殷贵男从饭粒中挑出一颗老鼠屎,加了点隔夜茶水打算当茶泡饭吃。
今年夏天孙秀芹腌的酱瓜已经吃完了,梁传根现在吃的酱瓜是殷贵男新腌的。
烂唧唧一点都不爽脆,他吃在嘴里也没什么滋味。
“下次别腌酱瓜了,把酱捞出来,和毛豆子一起炖着吃。”
梁传根道。
殷贵男撇撇嘴,剥毛豆子多麻烦,她才不乐意。
可她知道老头子的性格,也不和他对着来,只是含含糊糊随口应了。
饭都是她做,他不吃也只能饿肚子。
想到自己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做家务,殷贵男又在肚子里叽里咕噜咒骂大儿子一家。
两人正安静的对着一盘子酱瓜吃饭,外面忽然闹了起来。
梁传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好像是谁家的猪出问题了。”
“肯定是赵玉琴那个贱人家的。”
殷贵男努努嘴,幸灾乐祸。
“她家的猪崽从抓回来没多久后就一直病怏怏的,好不容易养到骟猪了,也不见涨肉,”
说到这,她就眉飞色舞。
“还是咱家那两头猪好啊,浑身都是肥膘,等过年的时候赶到大队里换个一两百块钱没问题!”
梁传根听后,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连难吃的饭也不再难以下咽。
别的不说,殷贵男这几天对那两头猪还是伺候的很精心的。
两人正对外面的吵闹充耳不闻时,梁宝根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老二,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
梁宝根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两人饭碗都掉了。
“你们家的猪不好了!”
“什么?谁家的猪不好了?”
殷贵男也顾不上饭碗,扯着他的衣袖急忙求证。
“你是不是看错了?不是赵玉琴家的吗?”
梁宝根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外面闹那么大声,这夫妻俩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感情他们觉得是别人家的事,所以在家看热闹呢。
梁宝根对这两人的行为很不齿。
大家都是邻里乡亲,猪是一家的重要财产,要是发生点什么,大家不说都来搭把手,也做不到待在家里等着看人家笑话。
梁宝根心里那股子焦急一下散了,他语气冷了下来。
“我是不是看错了,你们自己出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说着,他转身往外走。
老二这样的做派,等下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来。他是一点都不想沾惹了。
梁传根两口子这下也顾不得其他了,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他们家的猪圈在房子后面,刚刚闹出的动静是在前面,所以两人下意识以为是赵玉琴家的猪出问题了。
此刻两人跑出门,看到一堆人围在他家和赵玉琴家的那条巷子里,被人群围住的猪猡正发出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殷贵男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她拨开挤在一起的人挤了进去,在看到地上倒着的那两只正在不停抽搐大肥猪,正是自己引以为豪的宝贝猪猡后,整个人往下一瘫。
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我家的宝贝大肥猪啊,怎么会这样。”
“让让,让让。”
有人喊道。
殷贵男扭身一看,就见赵玉琴用粪勺舀着一勺恶臭的粪水跑来,说话间她就要把粪水往猪嘴巴里沤。
她连忙半跑半爬过去将人一把推开。
“赵玉琴,你干什么!”
赵玉琴措不及防之间被人推了一下,差点一勺子粪水全浇在了自己腿上。
看见推她的人,赵玉琴也怒了。
“殷贵男,你家的猪中毒了,我给它们沤粪水是在帮你救它们的命。”
这时候要是有畜生不小心吃了脏东西,农家乐土法子要么是用肥皂水或粪水沤下去,等着畜生将脏东西吐出来;要么就是找人往牲畜肚子里插管子冲胃,再吃点卫生室配给人吃的消炎药,解毒药之类的药片。最后能不能活,就看命了。
“你快让开,没看到你家的猪都开始喘不上气了吗?”
殷贵男哪肯相信赵玉琴的话,她觉得赵玉琴就是想趁机弄死她家的宝贝大肥猪。
“赵玉琴,你有这么好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赵玉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脸都涨红了。
“殷贵男,看在这两头猪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大家伙都看着,都可以给我作证,我赵玉琴明人不做暗事,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
“呸!”
殷贵男啐了一口,“我家的猪一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