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喜德惊了,他以为梁书弗是买回去自己用。
难道她是想从中获利?
想到这,他的脸一下严肃起来。
“小梁同志,这些布不能二次转卖。”
因为是以员工价购买的残次品,要是再次流入市场,这就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到时候肯定会追责。
“这是自然。”
梁书弗点头道。
“那你买这么多干嘛?”
先不说梁书弗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钱,就说每匹布要50尺,即使抠掉那些被污渍弄脏的部分,一匹布可以做八件左右的衣服。
她还一下子买三匹,这是要做多少件衣服?穿多久啊?
“高主任,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我们家最近出了点状况,现在没地方住,只能住在小队里的仓库里。我妈会点缝纫手艺,我就想把这些残次布买回去,加工成衣服,赚钱后赶紧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供销社里出来的残次布料不可以直接在市面上流转售卖,但加工后完全没问题。
高喜德听得嘴巴张得老大。
“这事你爸妈同意?”
“嗯,买布的钱都是我妈去亲戚家借的。”
梁书弗隐瞒了买布钱是自己做生意赚来的事。
“小梁同志,你听我一句劝,这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高喜德觉得梁家父母心也太大了,怎么就作出了这么大的决定。
“这衣服虽然就几个款式,可是里面大有讲究,要是做的不好,可没人要买。”
他知道乡下的大婶大妈们大都会一些针线,可会针线和能裁剪制衣之间有着很大差距。
乡下人对穿的不讲就,只要一件衣服有四个洞,能遮住身体就成了,可对外售卖的衣服不仅要考究每一片布身的纹理走向,领口的大小,衣袖的宽窄长短,甚至连纽扣眼都有讲究。
换了别人要包圆这些残次布,他只会高兴,可小梁同志毕竟帮了他大忙,他还是要提醒下。
“高主任,您放心,我妈手艺真的不错。”
眼见着劝不住,高喜德只能叹了口气。
“高主任,您看我一下买了三匹布,能不能再打个折扣啊?”
其实梁书弗连那匹的确良也想要,但眼见着天气转凉,的确良衣服做出来销路不见得好。
再加上的确良又是三种布中最贵的,一匹布买下来要一百来块钱。她犯不着把那么多钱压在不能马上变现的货上。
对她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用有限的钱生出更多的钱。
积攒了第一桶金后,接下来再钱生钱就容易多了。
供销社内这两匹平棉布是粗布,布身粗糙又厚实,布面棉结杂质较多,坚牢耐用。又恰好是时下流行的军绿色和土黄色,用来做现在男女老少都爱穿的军装样式的秋季上衣和裤子再合适不过。
另一匹混着羊毛的哔叽布,面料教厚,手感硬挺,表面有细致的斜纹,远远看去黑色布身泛着一层高级光泽,看上去就十分高档。
这布料用来做男士和女士结婚时穿的西装套装、或是做成给坐办公人穿的夹克衫外套最合适不过。
按照一个成年男人上衣用料大约在5到6尺,成年女性的上衣用料为4到5尺来算,一件平棉布上衣的成本大约在2块钱左右,采用哔叽布的成本为3块5毛钱左右,再加上一些针头线脑、扣子等辅料,以及做一件衣服的人工成本,每件平棉布上衣的成本大概6块钱,哔叽上衣大概在8块钱。
梁书弗考察过虞县国营裁缝店的物价,在那里,一件外套棉布上衣动辄20来块,毛呢料子更是要卖到4-50块。
就是这家小供销社,挂在墙上的那些松松垮垮没什么型的衬衫也要卖到10块钱。
她也不贪心,将平棉布军装按照每件15块的售价,那么一匹棉布加工后就能赚70块钱左右;哔叽做的外套卖20块一件,一匹布能赚小100块。
只要拿下这三匹布,将它们做成时下畅销的款,他们家能赚240元左右。
高喜德给了一个最低价,“三匹布全要的话,我就给你八折,再低已经超出我权限了。但是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谢谢高主任,那我回去和我妈说,准备好了钱就来取货。三匹布一共56块钱对吧。”
“行,那你尽快。否则这些残次品过两天要统一收上去了。”
高喜德提醒,“到时候被上面的人一瓜分,就什么也不剩了。”
他肯定是愿意在上收前处理掉的,这样年底考核的时候虽然也要记损耗,但是比上收进仓库的损耗要好一些。
每家店进入仓库的损耗达到一定数量,在年末打分中就会扣分。
“好,我一定尽快。”
送了两次货后,现在他们家手头还刚好有个50块钱,加上之前从殷贵男那拿到,凑个56块不成问题。
“高主任,那针线和纽扣到时候您也给我挑挑呗。”
梁书弗想要做出让人眼睛一亮的衣服,就是线的颜色和纽扣大小这种细节也要注意。
“行,到时候你随便挑。”
谈完了事情的梁书弗喜滋滋的回家,先是找了母亲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