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弗昨天当着梁勇的面拿出那些钱,一方面是为了撕开梁传根夫妻的谎言;另一方面也是在赌。
赌她父亲即使被亲情蒙蔽了眼睛,却还是会将母亲的生命健康放在首位。
而她没有赌错,梁勇果然没有和父母提起那些钱。
不过梁书弗还是留了后手,要是父亲将钱的事告诉梁传根他们,她一定会将这些事宣扬出去,相信到时候叔婆也很乐意帮忙。
梁有生今年的借读资格还没敲定,按照温校长那天的态度,其实已经是很明显了,他不想再收梁有生了,只不过碍于远房亲戚的面子才委婉提醒。
要是这时候,闹出梁有生为了读书,气病长嫂,还撺掇父母不给长嫂治病的消息,温校长肯定会拒收这个学生。
凌晨的时候,孙秀芹醒了。
梁书弗趴在床边,她一有动静就能察觉。
“妈,你感觉好点了吗?”
孙秀芹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是在哪?我怎么了?”
她记得昨天晚上殷贵男装病,然后自己也跟着假装晕了,接着小弗说要去镇上的医院,然后她就想不起来了。
“你昨晚忽然晕死过去,镇上的医生让送来县医院治疗,明天早上医生还要来给你检查下。”
提起这事,梁书弗就懊恼万分。
她昨晚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母亲身体的异常,后来急救时医生说幸亏母亲服用了保命药丸,情况才没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如果能再搞一颗那样的药丸放家里,那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她甩开思绪,将早就凉好的开学递到母亲唇边。
“妈,喝点水润润嘴。”
孙秀芹喝了两口,
“我没事,不用检查。”
这医院里的检查可不是他们这种农村人可以负担的,一点小毛病而已,扛扛就过去了。
“妈,这事你得听我的。”
梁书弗给她调整了下枕头,让她躺得更舒服一点。
“你这一晕把我们都吓坏了,瑶瑶整个晚上拉着你的手不放,就怕你出事。你说你要是真有点什么,我和瑶瑶怎么办?”
孙秀芹这才发现小女儿也守在病房里,看着缩在小凳子上睡着了的小女儿,还有眼皮发肿的大女儿,她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对,她不能有事。
自己男人被他父母弟弟拿捏的死死的,即使有心想护她和孩子,也被一个孝字压得死死的。
要是她不在了,小弗和瑶瑶不知道会被搓磨成什么样子。
想明白后,孙秀芹也不再坚持要出院,“明天你回去一趟,我们房间的五斗橱角落里有个小手帕包,里面是我这两年攒的钱。”
孙秀芹十分清楚,殷贵男是不可能掏钱给她看病的,幸好这两年她攒了二十多块钱。
梁书弗“噗嗤”一下笑了。
“妈,我有钱。”
接着,她就将自己怎么掏空殷贵男小金库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并不是殷贵男忘记锁匣子,而是梁书弗趁乱找了钥匙自己开的匣子。
孙秀芹听得目瞪口呆,自己这个女儿也太大胆了!
“你怎么知道你奶把钥匙放哪了?要是她知道是你拿了钱,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藏东西的习惯我知道,随便找了几下就找到了。”
梁书弗观察能力细致,殷贵男自以为没人知道,却早就被她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不会知道是我拿的,那钥匙我给她原封不动放回去了。”
经过晚上的事后,她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父亲不会告诉爷奶,而且还有堂叔作证,护士办理住院的时候她和爸爸身上没有钱。
按照梁建刚的性子,他肯定会将昨晚的事告诉小叔公和叔婆。而若殷贵男“诬陷”她,梁书弗一点都不怀疑叔婆会好好教训她一番。
孙秀芹被大女儿一番分析惊到了,她怔愣地看着满脸得意的女儿,忍不住摸了摸她还有点肿的脸。
“妈?”梁书弗疑惑。
“我们小弗长大了,可以保护妈妈妹妹了。”
孙秀芹感慨,“下次你奶要打人,可别傻站着了,直接跑出门喊救命。”
她女儿这么聪慧,不是那种傻傻挨打的人。这次被打成这样,多半是为了顾全她和梁勇的名声,怕被人说他们不会教孩子。
可作恶的都不怕没名声,她们为什么要怕?
这次过后,他们一家算是正式与公婆小叔撕破脸了,即使不分家也只是维持表面关系同住一个屋檐下而已。
想到这,孙秀芹想要养好伤,快点回去上工的心更加迫切。
大女儿马上要上初中,小女儿明年也要上学,她还想申请一块宅基地,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要做这些,她要赚更多的钱!
接下来的一夜无话,梁书弗早早起来去食堂用钱买了两个白馒头和一碗白粥。
回病房先给醒来的妹妹扎了辫子,两人分了一个白馒头后,就将粥和剩下一个白馒头放在一旁,等母亲做完空腹检查再吃。
因着要陪着母亲一起去检查,梁书弗临走前叮嘱自己的妹妹,“瑶瑶,你坐在这等我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