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站在雨中眺望,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任由暴雨倾斜落下打湿了长衫,夜色下的罗浮绝对的寂静,唯有风雨声,直到接连轰鸣的爆炸声打破了这一切。
那声音是如此的突兀,凄厉的火光在仙舟的每一个洞天闪烁,炽热的火焰升腾将雨丝都照得五光十色,大批的云骑军正组织着反击,誓要将这场毫无征兆的丰饶袭击数倍奉还。
雨越下越大,灯罩中的火苗摇曳,天上地下都是哗哗的水声,好像全世界的湖泊都从天而降似的,呼吸着带雨意的冷空气,他却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好像正燃。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狂风暴雨与升腾的凄厉火光,景元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幕,他躲在房檐上,被冰冷的雨浇灭了心中的火焰,看着男人化作足以缠绕整个宇宙的巨龙咆哮着向药师厮杀。
他很清楚这次仙舟所要面临的敌人,他更清楚自己和令使之间的差距,他也没有抱着心存侥幸,并没有想着如果师娘回来怎么怎么样,如果师父还在怎么怎么样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让他重新回到那年那月那天的雨夜,他一定会握着刀站在师娘面前,那无关性命。
师父曾经对他说过,男人是要保护女人的,我教导你也是有私心的,持明族的寿命远比仙舟人短暂,我的路是要走在你和你师娘前面的,我迟早会离开你师娘身边,到时候你师娘谁来保护呢?
她是个笨蛋,是个眼里心里除了我就是剑的笨蛋。
而你景元必须是一把锋利的刀,能将所有欲要对仙舟不利、对你师娘不利的人斩在刀下,就算刀断了,你也要啃下他的两块肉来。
令使的强大毋庸置疑,是足以毁灭星系的强者,但那天的雨夜他历历在目,当年的师娘尚且为剑首,一人独战六座仙舟将军,锋利的剑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如今命运的齿轮拨动,同样的夜和同样的雨,你是令使你很牛逼,可那又怎么样?他的刀也未尝不利!
绚丽的火光在景元的眼睛里缓缓地褪去,巨大的月轮即将隐没在黑压压的云层之中,一艘艘带着光的斗舰升腾把天空照亮,在雨越来越大的夜色中,景元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锋利。
景元深深地呼吸,全身骨骼爆出清脆的响声,所有的思绪都被抛在脑后,仙舟皆说他乃智将,不擅武技,可百年前他景元也是师父手下的先锋,曾经冲锋陷阵独闯敌营啊。
此刻爆炸声连连,硝烟味刺鼻,火光像是打雷一样不断地闪,从天到地都是枪炮声与厮杀声,他却觉得世界寂寥,心神前所未为的舒适。
“景元!发什么呆呢!”星槎如箭矢一般从景元身前呼啸着飞过,白珩瞥了眼站在原地发呆的景元,星槎带着极强的动能急刹。
“或许是在想胜利之后要去哪里喝茶吧。”丹枫挥手散去天空中的暴雨,轻笑着。
“哼,我看他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惜失算了。”应星擦拭着长剑,轻轻地哼了一声。
“思来想去,还是三碗不过星槎海那家的米酒不错,晚会各位赏个脸吧。”景元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心里忽然有种平静的感觉,他握着友人赠予的阵刀,望着身前矗立在雨中的三道身影,忽然理解了师父说过的话。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但其实在意你的,为你感到喜悦和悲伤的寥寥无几,你天下无敌并不是为了做什么武林盟主,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伊莉丝觉得自己真心点背到家了,从莫尔卡星辗转反折来到仙舟,一路上的花销抛开那二十倍的酬金除外,就连伙食费和能源费都是她这个冤大头来补贴,更别谈为了加入药王秘传拱手奉上的五亿信用点。
若是江凡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愚蠢,怕不是要嘲笑她说是傻大春,虽然她不知道傻大春是谁,但明显不是一个好人,最起码不是一个正常人。
但事到如今好像也无计可施了,她虽然精通拳击武道和枪法,但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和眼前这几个端着枪,目测最少2米多的狼人搏斗,别说空手接子弹了,谁那么牛逼能空手接激光子弹?
楼阁外风雨肆虐,火光与爆炸声接连奏响,应该是这群老登嘴里的倏忽大人向仙舟展开了攻势,她觉得自己能被仙舟云骑发现并解救出来的概率基本为零了。
“我觉得自己还能为组织奉献,请长老明察秋毫,属下怎么可能是仙舟走狗呢?”伊莉丝深深地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了支票。
莫迅扫了她一眼,慈眉善目的笑:“杀了你,这钱照样也是我的。”
老毕登!伊莉丝心中破口大骂,恨不得把手中的支票塞进莫迅那老头嘴里,可如今被几杆枪瞄着脑袋,她连破口大骂的机会都没有。
楼阁的大门忽然猛烈的震动,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红木材质的厚重大门倒飞出去砸在狼人的头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咖啡混合着焦糖的味道缓缓地钻进来,青烟在楼阁中缭绕升腾,黑暗中是若隐若现的火光,靴子擦在地板上嘎吱嘎子地响。
穿黑色风衣的好汉踩着木屑踏进楼阁里,墨镜下的眼睛冲楼阁内手持激光步枪的狼人们扫了一眼,瞬间脸都绿了,脸上的镇定差点就没崩住。
楼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