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被打破,人口不断繁衍引出了资源危机,同时堕入魔阴身也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仙舟人,长生的真相是无法承受的灾厄。
这才是仙舟从求药使成为巡猎丰饶孽徒猎手的根本原因。
“驶离命途轨道的后果是汝无法承受的,不朽的重现吾理应欣慰,可汝难道又要被命途反噬吗?”药师声音悲悯,悠扬的叹息声在他耳边回荡。
江凡咧开嘴无声地笑着,他害怕不朽命途的反噬吗?
星神是命途,命途即是星神,那些星神正是走在这条道路尽头的生物,他才能被称为星神。
这就像纳努克,他走在毁灭道路的尽头,所以他才是毁灭星神,存护星神克里珀正是走在守护的尽头不知疲倦,所以他才是存护星神。
可他真的是走在不朽道路尽头的龙吗?
其它星神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各路大侠,经过不断努力与修炼终成一代宗师,成为了这条道路的尽头,而他就像是被武林前辈按着脑袋传送毕生功力的萌新,即便是背负满级装备也没有那颗涿鹿天下的心。
见鬼他真的不想成为什么不朽星神,是的,听起来很牛逼吧?
但是不朽星神的道路就是追求不朽,精神上的不朽,肉体的不朽,族群的不朽,各种意义上的不朽。
这条道路有前辈替他铺好了轨道,他只要按部就班的开下去就行,结果就是没准百年后宇宙中会出现新的族群,可能会叫白龙一族或者是什么贪吃龙一族吧。
他只想和镜流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而不是满宇宙的播种,成为名副其实的龙祖,况且满宇宙的播种绝对会被镜流把自己的龙鳞都薅光的。
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也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所以什么狗屁的不朽命途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自不朽中剥夺而来的繁育能力被他尽数收回,持名族千年的危机得以解决,在临走时他亲吻镜流的唇,感受着她唇瓣的温度,很满足,在她的身体里将会有不朽的力量改变着她的身体,魔阴身是个屁。
世界上有些故事你读过就不想再读一遍,因为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星神是何等伟大的生命,祂们是造物主,拥有改写现实的绝对力量,可那样你就没办法和心爱的女孩子一直在一起了。
或许让别人听了肯定会破口大骂他没志气,那可是星神,不是什么所谓的仙舟饮月君尊号之类的。
可他从来都是没有志气的龙,小时候他会窝在被子里哭,他在想如果自己不是龙尊就好了,那样即便再弱小他也有理由坦然自若的接受,而不是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只为了向前爬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如果他不是龙尊就不用承担起这些关乎种族的重大命运了,没准这时候他正和镜流躺在床上呼呼地睡大觉呢。
他看着镜流和其他云骑军男生交谈会吃醋到尾巴甩的飞起,看到镜流的笑容又会开心的不能自已,试问他这种志气算是高吗?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志气还蛮高的。
他的龙生梦想就是娶了镜流这妞然后和她生一堆小龙仔,真的是龙生巅峰了!
不朽的道路拥有尽头吗?
他不明白,但他能感觉到,不朽的道路上是孤独的,是孤寂的,是永无止境的,那也是上一代不朽之龙选择背离命途的原因吧。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飞光将军剑刃轻轻一闪!一刹那时间好似被削去了大片,世界一片寂静,史上从无那么快的剑,快得足矣斩去时间!”
宣夜大道的拱桥之上,说书先生一拍醒目,眼神环顾四周,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期盼目光,他得意地笑了笑,当即也不卖关子,而是轻摇着扇子继续开口:
“且看那仙舟之外,不朽龙祖与那丰饶药师杀地难舍难分!就在这时!”说书先生提高了音量,“那遥远的宇宙之外一道流光闪烁奔袭而来!正如那穿云之箭!带着开天辟地的力量!那正是帝弓司命!”
镜流坐在角落的花坛阶梯旁,小口小口地喝着葫芦里的酒,表情不悲不喜,红色的瞳孔出神地凝视着那星槎驶过。
这时候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她只是抬眸轻轻瞥里一眼便不在意的移开了,而是继续听着说书先生讲述那前人记载的故事,小口小口地喝酒。
“师母”景元张了张嘴忽然有些哑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几百年来自己的那一套说辞,连他自己都有些听腻了。
“据说那一战中丰饶余孽被尽数诛杀,由此才有我仙舟联盟百年和平无忧!有人说不朽龙祖再度踏上了追求不朽的道路,也有人说不朽龙祖在那一战中陨落了,总之关于不朽龙祖的去向议论纷纷,可至今仙舟仍未得知答案。”说书先生顿了顿,“但至今为止仙舟持明族仍未停下寻找龙祖的痕迹,他们化身巨龙扫荡丰饶余孽,一代代英才豪杰谱写了不一样的故事!”
说书先生话毕,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听着那如鼓点般有节奏的掌声,镜流只是沉默地站起身向持明族的府邸走去。
景元始终安静地注视镜流的背影,她的背影不再是年轻时那般挺拔如剑芒,那股锋锐清冷的剑意如云烟般消散了,她的脚步沉甸甸地,再无年轻时的英姿与风采,腰间的长剑或许已经成为了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