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时候,钟安龄站在门口背着书包等着谢毛毛,郁玫从胡同深处走过来。
她身上穿着蓬蓬的公主裙,背着个小粉书包,哒哒的朝着钟安龄跑过来。
“安龄哥哥,咱们走吧。”她顺理成章的拐住了钟安龄的胳膊就要走。
但是钟安龄却摇了摇头,莫名的想起来谢毛毛昨天中午认真的盯住他问他为什么不等自己。
郁玫撇了撇嘴,看着钟安龄一脸的坚定,但也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对面的红木漆门发出了一阵着急忙慌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谢妈妈的声音:“让你躲在被窝里看小人书,起晚了吧,把牛奶带上。”
钟安龄看着对面的门被人从里面急匆匆的打开,眼角旁还挂着不明物体的谢毛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她的嘴里还咬着一包牛奶,踩在了门槛上把鞋跟提了上去,一抬眼就看见了神情复杂的钟安龄,和一脸兴灾乐祸的郁玫。
她如无其事的拢了拢头发,“嗨,你们这么早啊。”
“谢毛毛,你牙没刷脑子也没带啊,分明是你太晚了。”郁玫毫不留情地嘲笑着。
谢毛毛的脸上闪过了
窘迫,带着恼羞成怒:“哼,要你管!”
“要迟到了,快走吧。”眼见着两个人又要掐了起来,钟安龄急忙地打圆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在钟安龄心里的形象毁于一旦了,今天早晨的谢毛毛格外的沉默。
面对郁玫几次的冷嘲热讽都表现出:我心情不好,懒得跟你这个小蹄子计较。
好几次钟安龄都看着她,觉得这么安静的谢毛毛让他有些不习惯。
但是走在身后的谢毛毛对上他的视线都把脸移到一边,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直到看见了学校门口的大门,钟安龄犹豫着喊了她一下。
谢毛毛转过了身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眼睛的方向,顺势摸了一下时候,谢毛毛看着自己的手指上出现的糊状物体。
心里嘤嘤嘤,妈妈我再不敢熬夜看小人书了,太丢人了。
跟打扮的光鲜亮丽的郁玫一比对,自己就像个土包子,输了输了。
小孩子的世界里其实也是有比较的,尤其是不对付的两个小姑娘明里暗里的较着劲。
谢毛毛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钟安龄看着周围散发着更加的沉默的气场的她,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于看着她
的背影带了些沉重,郁玫宽慰他:“她没事,晚上放学就好了。”
“是吗?”钟安龄抱着怀疑的心态度过了一整天,虽然他不明白谢毛毛为何这样,但是看她情绪不高还是挺担心的。
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钟安龄老远就看见了谢毛毛跟郁玫两个人站在了学校教学楼门前的树下争执着什么。
此时的谢毛毛的头发已经恢复了两个整齐的羊角辫,顺从的披在了胸前,再也不复早起时毛毛躁躁的样子。
“我的辫子是李老师给我编的,她可喜欢我了。”谢毛毛仰着小脸,一脸的得意。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因为你起的晚了还不会编辫子她才帮你的。”郁玫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手比脚笨。”
谢毛毛不甘示弱的反驳道:“那你迟到也没见李老师给你编辫子,她就是不喜欢你。”
“谁稀罕,我自己会编。”
“略略略!”两个年龄加起来十二岁的女生都不甘示弱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别过了脸去谁都不理谁。
直觉告诉钟安龄他不应该掺和进去,但是谢毛毛却率先蹦到他的面前,“我们走把,不理她。”
钟安龄夹在了两个人
的中间,听着她们喋喋不休的争吵也不说话,甚至还有些想笑。
三个人背着书包走在了海城的街道上,太阳的余温洒在了归家的孩子身上给他们度上了一层金,晒的人暖烘烘的。
钟安龄就这么沉默的走在两人中间,面对两人偶尔波及到自己身上的战争,也只是好脾气的笑笑,并不接话。
调皮的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谢毛毛吵得口干舌燥,“停战停战,等我稍作休息。”
于是安静下来的三个人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谢毛毛活泼的踢着石子,踩着三个人的阴影跑来跑去。
钟安龄怕她被车撞到,小心的看护着她,直到看见了梧桐胡同门口的那颗大树,才松了口气。
乘凉的老人们笑呵呵的朝着她们打着招呼,谢毛毛笑:“回家做饭咯阿婆。”
“小猪锣,整天就惦记吃。”走过了青石铺成的小路,三个各自告别。
夕阳慢慢的移动,很快的带走了余晖,黑暗慢慢的吞噬了胡同,青墙逐渐地混于其中。
炊烟渐渐的从烟囱里冒出来,几家灯火亮起。
临近的人家端着碗蹲在门口跟相熟的人谈着天,有没洗手的孩子偷
偷的伸出手被眼尖的父母看见少不了一顿说。
下班的人推着车踏着夜色走过了小路,吱吱作响的车轮装着归家的急切,偶尔在夜色寂静中听见了几声夫妻的拌嘴声,很快就寂静无声。
这座小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