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姐一身雪白,整个人像是点缀在红梅枝头的一簇白雪。
薄如蝉翼的长款头纱垂坠覆面,隐约可见她红艳艳的嘴角高高地挑起,满载着温柔的笑意,看起来像是个初为人妇的小女儿,正在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心上人的到来。
分明是这样美的一幕,林楚歌的心中却无端端的“咯噔”一声,总隐隐约约觉得有几分不详,却又不敢当真继续往下想,生怕会歪打正着。
但愿……但愿不会有坏事发生。
陈林导演很快便带着几个伴郎到场,听说似乎都是大学时期的同学,一把年纪了,还能够笑嘻嘻地在门外一口一个“娇娇”“娇妹”的叫,显然在大学时期关系就还不错。
陈林导演如今当了回新郎官,正是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刻,连同脸上那常见的古怪阴郁都消失不见了。虽然还是习惯性地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处变不惊的样子,但林楚歌视线往下一瞟,便注意到了他那绞着的手指。
看到这里,她不禁抿嘴一笑。
陈导这么多年也是上过无数国际知名颁奖礼的人了,从来都是一派自信侃侃而谈,尽显大导风范,如今却在一场小小的婚礼上,陡然变回了
当初那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手足无措了起来。
两个中年人的恋爱,真也有些可爱。
林楚歌不是喜闹的性子,故只躲在思思和其他伴娘的身后顺了几个红包,走完一系列仪式后,便自请去礼堂现场帮忙布置了,留下思思那群年轻丫头继续闹腾。
婚礼地点选择在娇姐下榻的豪华五星级酒店里。
听娇姐说,她二十岁跟陈林导演谈恋爱的时候,曾经跟随自己的表演老师来到这里跟其余几位校领导吃过一次饭,以作交际应酬。
那个时候这家酒店是市里数一数二的老牌酒店,装修得金碧辉煌,菜品价格自然也昂贵得让人不敢多看。
娇姐说,那时她便忍不住在想,如果能够在这里举办婚礼就好了。
可是当时她和陈林到底都只是穷学生一个,毕业以后也就是两个穷毕业生,别说在那个地方举办婚礼了,就连进去吃一顿饭都觉得算是奢侈。于是这个梦想便也就此搁置了下来,这么多年,她都再未提过。
没曾想,在这么多年后,竟然还能够圆梦,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之奇妙。
婚宴开始是在中午十二点,自上午十一点钟开始,便已经有宾客
陆陆续续地到场了。
林楚歌凭借着上回从阶梯上不慎跌落的悲惨经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算被娇姐大手一挥,好心赦免了穿高跟鞋这一项苦活计。
虽然娇姐紧随其后恶狠狠地跟上了两句警告:“但是你如果敢在礼服裙底下穿运动鞋或是豆豆鞋洞洞鞋人字拖厚底鞋之类辣眼睛的玩意儿的话,你就死定了!老娘给你们订长款礼服,不是为了让你们偷懒的!”
正心怀鬼胎的林楚歌一哆嗦,最后终于还是在娇姐的强权镇压之下,把刚刚拎出来的一双亚瑟士给放了回去,乖乖巧巧地换上了一双圆头的小平跟。
虽然比不上运动鞋行动利落,但是再怎么样也比娇姐为其他几个伴娘准备的七公分尖头细跟鞋来得好。
思思如今正是高跟鞋受害者中的一员,只颇为艳羡地盯着林楚歌裙下露出的半边鞋看:“要不然我也去找娇姐申请一下吧……穿着高跟鞋跑一整天,我担心我的脚明天肿得都穿不进拖鞋。”
林楚歌对此深表同情,但是也不忘真挚地提醒了一句:“想继续被娇姐威胁扣绩效的话,就尽管提。”
娇姐身为时尚达人,紧跟时尚潮流的都市
白领,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对于除了高跟鞋外的一切鞋类都充满鄙夷。而在高跟鞋里头,也存在鄙视链。
没有防水台的比有防水台的高级,细跟比粗跟高级,七公分比四公分高级。
而娇姐常年通勤脚上穿着的,都是七公分小羊皮细高跟,配上凸显身材的包身裙和硬挺的小西装,尽显女魔头风范。
往日尚且如此,在娇姐这个大喜的日子,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放过伴娘?
思思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抗议是痴心妄想,只一下子垮下了一张小脸来,张口似乎正要抱怨,突然间视线却发直了一瞬,定定地落在了门口处。
她浑身一哆嗦,继而马上扯了扯林楚歌,可以压低的声音中难掩惊讶:“楚歌姐!你看!”
林楚歌正在整理新娘捧花,陡然被思思一扯,只有些无奈地调侃道:“怎么了?是看到哪个小帅哥到场了?”
既然传说中有三分之一娱乐圈人士都到场了,其中肯定不乏英俊帅气的小鲜肉,让人犯花痴也是难免的。
然而思思却只是跺了跺脚:“哎呀不是!楚歌姐你看那边!好像……好像是许婧怡!”
“许婧怡”这三个字刚冒出来,便
使得林楚歌整理花束的手顿住了。
她抬起眼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果真在那富丽堂皇的鲜花拱门旁边,寻到了一处熟悉的身影。
虽然许婧怡如今挺着孕肚,体态比以前臃肿了不少,不再是从前那个清纯高雅女明星的样子。但这一次到场,看起来也像是精心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