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小伎俩,路世骁又怎么会看不出?
只是,就算看得出,他也到底是无法拿她如何。
他路世骁这辈子斗天斗地,斗过了父权母权,最后到底还是栽到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手里。
她似乎早也知道他会是这么个四两拨千斤的回答,如今面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顺遂着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受牵连,但是我林楚歌如果是这样的胆小鬼,大概在接到组织的第一个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死透了,这会儿早就已经不知道转世到哪里去了,哪里还会恰好在那么一个时间点来个什么借尸还魂,来到你跟前?”
说到这里,她歪唇一笑,冲着跟前的男人眨了眨眼睛。
薄薄的眼皮之下,晶莹剔透的眼珠子极为迅速地一颤,一转,流光溢彩,万般灵动。
而跟前的小女人只是笑吟吟地弯着眉眼:“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阎王殿如今都尚且不敢要我呢。既然如此,我又还有什么好怕的?笑话!”
顿了顿,林楚歌又放缓了语气,可怜巴巴地看向了他。
不过是这么一瞬间,她便已然从一只抖擞着浑身刺的刺猬,摇身一变成一只柔软可怜
的小白兔:“所以,别再抛下我了,好不好?”
这其中,一半的确是有意示弱,好叫跟前的男人能够心软同意,另一半,却也是真心。
比起所谓的轮回报应,她更害怕的是,还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漫漫长夜。
望着跟前满眼祈求的林楚歌,路世骁那拧着的眉目微微松泛了一些,眼底的笑意却愈来愈浓。
半晌,他终于抬起手来,不轻不重地掐了掐她的脸颊:“那可想好了,未来如果真的报应作数,一起下了阎罗殿,我们说不定得分到地狱同一层的。”
她当真歪着脑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即得出了最后结论:“那也不错啊。”
人生统共便也就这几十年的时光,倘若事事忧心报应,那还要人怎么过活?
生能同寝,死能同眠,这已经是有情人之间最大的幸运了,她又有什么其他好奢求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林楚歌最后干脆利落地下了决断:“等你出院以后,我就搬回来,也好照顾你。”
既然误会如今已经解除,她便无法再忍受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的日子了。
虽然知道凭借路世骁的身份,并不缺专人的照顾。那些人定然
比她更为专业更为细心,但她还是固执地觉得,得有自己在场,才是最好的。
路世骁凝望着她的脸庞,深如潭水的眼瞳中也一点一滴地聚集起温软的笑意来,让人几乎想象不到,在几分钟之前,那里还是一片寒冰:“好。”
她搭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至于外人那边,你不需要表态,就让她们以为是我负气出走后又回心转意,死皮赖脸地缠回来就可以了。反正我们现在在法律上还是夫妻关系,怎么说都说得通。如果你母亲或是许婧怡上门找麻烦的话,那就……见招拆招吧。”
路世骁原本还在专心听着她的分析,而后陡然听得她这么一句颇有些自暴自弃的结论,不觉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我母亲可比你想象中的要麻烦许多。”
“嗯,”林楚歌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半开玩笑道,“能够做出贿赂工作人员想要取得自己儿子的冷冻j子,然后强行让自己认定的儿媳妇怀孕这一系列的女人,听起来就是一个麻烦的人物。”
这一切事情,显然已经不能单纯用路母一直以来的精神问题作为理由了。
那个女人只是有超乎寻常的庞大控制欲
而已,致使她即使是对路世骁再为厌恶不满,也还是想要一手掌控他的人生,将自己的眼线一辈子都安插在路世骁的身边。
有这么一个母亲,想想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有时候林楚歌也觉得,这个世间拥有这类父母的子女,或许真还不如她这么一个孤儿来得轻松快乐。
路世骁并没有计较她言语中对于长辈的不敬,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等这件事过去以后,我会跟我母亲好好地谈一谈。我确实没有想到过,她会有这样的心思和行动……是委屈你了。”
顿了顿,他微微地眯起眼睛来,语气冷了一些:“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后,想必她也会知道,我不是那样好控制的人。如果她觉得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就能够有权利一手掌控我的所有选择的话,那未免也太过自视甚高了。”
虽然这个时候乖巧应和是最聪明的做法,奈何林楚歌天生就有根反骨,即使是在投身爱情以后,到底也还是没能磨平,听到此,只是道了一声:“只怕是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路母连那种疯狂的手段都已经使出来了,最后却发现机关算尽反而被摆了一道……恐怕至少
上门找事这么一遭,是万万躲不过的。
依照那神经质的性子,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好惩罚她心目中这个“不守规矩的儿子”,以及她这个“死缠不放的牛皮糖”。
这么一想,路世骁此前怕连累她,似乎也不无道理。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路母显然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