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歌深吸了一口气,鼻端似乎还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他身上的清冷气息。
分明是那样的疏离,然而这份熟悉感却又让她心里那被刺痛的地方无端端地妥帖了下来。
而路世骁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再度轻声说道:“楚歌,我好想你。”
安静而漆黑的环境之下,似乎更能够显现出她此时此刻的心跳快速地几乎要从胸口里头直接蹦出来一般激烈异常。
林楚歌分明想要回答些什么,却如何也想不出应该怎么开口,只能选择了沉默,也像是一种变相的逃避。
她其实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在遭遇了这些变故和痛苦以后,路世骁还是可以这样坦然地对自己诉说着想念?
为什么路世骁还是可以这样清醒明白地面对自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为此所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做不到完完全全地忽略那些伤痛。
这不公平,这一点也不公平。
林楚歌在心中如此默默地说道,喉咙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着一般,嘴皮子也像是粘连了个严实,无论内心再多风起云涌,偏生生怎么都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来。
这大概是自己人格的弊端吧?她在心中苦涩地想
。
遇到了什么委屈都不愿意说话,任凭心中再多想法,也别扭得不愿意开口沟通,从而产生许多误会,也引导了无数本不应该产生的冷战,像是一个遇到了危险只会一头栽倒沙土堆里头的鸵鸟,只留一个撅起的屁股在外头博人关注。
从前路世骁便曾经因此提醒过她,让她终于胆敢从土堆里探出头来,试探性地坦诚,试探性地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
然而因为这一次的打击,使得她再一次地将自己埋到了土堆里头去,并且埋得还更深了一些。
让她信任自己的是他,将她的信任摧毁的,却也是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林楚歌的心中无形升腾起几分怨怼来,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然而却像是将身后抱着她的男人惊醒了一般,就此更为用力地收紧了手臂,使得她再也动弹不得,只能保持着笔直的姿态,别扭地被他搂在怀中。
林楚歌承认自己贪恋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和温度,却在想到他们如今尴尬的关系之后,又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上直直地浇下来了一般,将她好不容易感受到的一点妥帖感浇了个冰凉通透。
她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自
己还是需要跟路世骁谈一谈的,哪怕结果是她此前所想的那样,也总该死一个完全明白。
做出了这个决定以后,林楚歌终于哑着嗓子开了口:“路世骁,你先放开我……”
然而路世骁却并没有如她所要求的那样乖乖放开手,反而更为收紧了力道,好似是一种无声的挑衅,一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楚歌,你想我不想?”
他的声线压得极低,带着点点喑哑意味,好似一株蛊惑人心的罂粟,又似是一个温柔皮囊的魔鬼,只消眼前的无知人类一个点头,便能够轻而易举地收走她的灵魂。
“我……”
林楚歌险些便要被他蛊惑得下意识点头承认了,然而却还是及时地刹住了自己的口风,只结结巴巴地说道了,“你先放开我,我们需要谈一谈。”
林楚歌企图以此来结束这个有些让人难为情的话题,然而她怎么会忘了,路世骁俨然是要比她执着得多的生物。
如今在遭到拒绝以后,那男人却依旧能够保持心平气和的姿态,依旧对着她轻声问道:“好,在谈话之前,你先告诉我,这些日子里,你想我不想?”
“……”
林楚歌这回彻底没辙
了,只能继续以惯用的沉默来应对,心中却是苦涩异常。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以后,如今却还能够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的身边,问她有没有想他?
她难过,委屈,生气,存了一百万种教训他的方法,却什么都无法说出来做出来。
路世骁对于她鸵鸟一般的应对方式却并没有暴露出丝毫的不耐心,只是听得他轻声地叹了一口气:“楚歌,我知道你生气时不爱说话,但是唯一有一点,你要相信我。”
林楚歌原本还打算沉默到底,却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引得心中沉沉地一顿,那股憋闷已久的怒气终于就此冲破了喉头,近乎是仓皇地大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了!”
路世骁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引得微微一愣,手上的力道微微有些松懈。
而就趁着这等空隙,林楚歌从他结实的双臂之中钻了出来,就此反转过身子去,抬头与他对视。
和他共处一室这样久,然而如今她才终于可以与他面对面地相望。
黑暗之中,林楚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究
竟是惊诧、冷漠,亦或者是无所谓,然而我却能够从这一片漆黑之中精准地捕捉到他黑亮灼然的眼睛。
她知道,他同样也在看着自己,在等着自己开口说话。
他既然要等,那她就要说了。
林楚歌吸了吸通红的鼻子,轻声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