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头顶上方传来了一把稚嫩的声音:“妈咪——”
林楚歌应声抬眼望去,见是路肖农小小的身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里似乎是藏着什么东西,神神秘秘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冲着她走了过来。
见到自家儿子,林楚歌的心情也好了些,一边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有什么新奇的宝贝?藏藏掖掖的,可一点都不好玩。”
小包子被林楚歌拆穿心思,倒也不尴尬扭捏,只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来,眼睛亮亮的,好似一对打磨得光滑的黑曜石:“我刚才想起来一个东西……我想给妈咪您保管。”
见他说得如此神秘兮兮,林楚歌也不禁来了些兴趣:“哦?什么东西?”
路肖农将背过身后的双手放了下来,继而献宝一般地对着林楚歌大大方方地摊开了手心。
林楚歌定睛看去。
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玻璃瓶,里头装着一颗保存完好的牙齿。看上去已然被清洗得很干净,如今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好奇地将玻璃瓶接了过去,对着光源照了一眼,这才确定其中并没有什么门门道道,不觉挑了挑眉
:“是牙齿?”
这颗牙齿看上去还小小的,看久了倒有几分玲珑可爱起来,应当是幼童的乳牙。
只是……自己儿子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给自己一颗牙齿,倒是让她这个老母亲有些猜不透。
“嗯!”
路肖农用力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解释道:
“这是我两年前换下来的第一颗乳牙,奶奶当时让我扔了,说这样新牙才会快快长出来,但是我舍不得,所以瞒着奶奶偷偷地藏了下来。但是即使是这样,我的牙齿也还是长出来了,而且还比之前更好更整齐。”
说着,他呲了呲嘴吧,将自己的牙齿指给她看,而后又一脸神圣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这颗牙齿有不一样的意义。”
林楚歌低眼望着跟前那个一脸认真的小包子,只“噗嗤”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但觉心中满是怜爱:
“既然意义这样重大,更应该自己收藏好才是,怎么会给妈咪呢?妈咪做事一向都那么粗心,一时间收到这份大礼,还有些担心保管不严呢。”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然而路肖农面上的表情却是认真,只一字一顿地
回答道:“因为我想妈咪能够平安欢喜。”
想了想,他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一般,好半天才重新开口,声音却明显比之前微弱了一些:“我……我听人说,人换下来的第一颗乳牙里头住着牙神仙,是每个孩子的守护灵,也是最好的平安符,能够保亲人安顺的。”
林楚歌眨了眨眼睛:“哈?”
她对于这个言论倒是并不那么吃惊,唯一吃惊的是这话居然是从路肖农口中说出来的。
她以为这个小家伙跟他爹地一样,都是一个坚定无疑的唯物主义者呢。陡然冒出些鬼鬼神神之类的东西来,着实很不符合路肖农往日里的作风。
路肖农显然是感觉到了林楚歌的惊讶和疑惑,那玉雪般白皙的脸颊也禁不住红到了脖子根去,看上去似乎是十分的尴尬和羞赧,但却还是硬着头皮断断续续地自我分辩道:
“我……我是听人说的,就是……就是,上回来家里的那个男人……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上回来家里的那个男人?
林楚歌皱了皱眉头,在几个人选中挨次转了一圈,最后将嫌疑犯的角色落在了李栋原的头上。
想起那个家
伙一本正经满嘴胡话的本事,林楚歌一时间不免叹气:“你和李栋原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都开始讨论起这些神神鬼鬼的了?可别被那个不靠谱的家伙给带坏了。”
亏得她当时看着小家伙对于李栋原尚且留有三分敌意时还很放心,笃定自家儿子一定能够成功规避开李栋原那个家伙的洗脑,结果没曾想他们私底下倒是这么联系上了,真是令人摇头叹息。
自家儿子那么聪明,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李栋原这个坏大人给骗得一愣一愣的了?
林楚歌在心中暗暗将这笔账记在了某个家伙的头上,随时准备着前去兴师问罪。
与此同时,正在片场拍戏的李栋原禁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当即已然素养极好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以免自己这一刻的丑态被旁边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路人相机所捕捉。
下一秒钟,他已然扬起了一个极致完美的笑容,面向了坐在摄影机后的女导演,眼神满怀真挚地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导演,最近有些感冒,这一条能够重新来过吗?”
那女导演虽然多多少少清楚些他私底下的秉性,然而
如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那抹笑容勾去了一瞬的心神,当即两颊上也有些飞红,只慌乱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各就各位,这一条重新来过……栋原你身体不舒服的话,我让助理给你去买药吧?”
李栋原脸上的笑容更为温柔灿烂:“那就谢谢导演关照爱护了,导演你真是我遇到过最有人情味的导演。”
分明是拍马屁,奈何他神情却是那样的真诚,几乎让人挑不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