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如果anna当时没有嚷嚷着记下她的工号,或许这个小姑娘重新混入人群以后,林楚歌或许都揪不出来她。
似乎是被林楚歌这么一声问话给拉回了神,anna的身子微微地整了一下,面上的表情难能有一瞬间的愣怔,而后很快便已然掩饰性地拨了拨鬓边并不凌乱的发丝,眼神有些飘忽,嘴上却是敷衍:“算了,没什么。”
一听就是骗人的,这副样子看着哪里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林楚歌在心中怀疑着,却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担心着些什么。
anna分明在林楚歌面前一直都那样放飞自林楚歌,口无遮拦,看上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最后居然会对一个小服务生而产生顾忌?还是对一个刚刚被她严厉呵斥过的小服务生产生顾忌?
这么一想,她究竟是在防范这个人,还是在防范着这个人背后的什么?
林楚歌被自己脑子里头一瞬间冒出来的诸多想法引得身子一抖,只觉得刚才被红酒泼到的半边身子好像又开始隐隐约约地发凉了起来,只连忙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安慰自己不过是空间内冷气开得太足了的缘故。
还未等林楚歌来得及对于
刚才anna那异常的反应发问,anna已经自顾自地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好似那其中突兀冒出的一句不过是林楚歌的幻听而已:
“还有啊,我自认为没有必要为任何犯错的人的内心感受买单。如果这次我怕没有追究,她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大大增加了下一次犯错的几率,说不定还要再泼一件礼服。这么算起来,我也算是功德一件。”
虽然对于她那有些刻薄的观点不敢苟同,然而她如此直言不讳,倒是刷新了林楚歌心里对于她的印象,也忍不住望着她感叹:“难怪从前总是在新闻报纸上看到你在秀场后台耍大牌,对工作人员黑脸的新闻,大概都是被你这样的脾气给折腾出来的。你是一点都不关注自己的负面新闻的?”
这问题刚问出口,实则林楚歌便很快明晓过来,这对于anna不过是一桩笑话。
然而话已经说出来了,再转口好似也来不及,那厢的anna显然是听到了,当即不禁哼出了一声笑来,“负面新闻?那不也是话题量么?反正他们再怎么闹,我的脸还依旧好看,我的资源也依旧是最好,只要能够一直保持话题度,我就依旧能够红下去。有本事
他们真的闹到我被封杀,否则那些人的评价我有什么好听的。而且,难道不觉得这种责难很荒唐吗?”
林楚歌在那通长篇大论之后陡然听到一句发问,不觉愣了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什么?”
敢情跟前的这个女人还委屈上了?
anna干脆在一身狼狈的林楚歌跟前坐下了,翘起了那细长的美腿,手肘抵在大腿上,双手捧着脸朝着林楚歌说道:
“你想想啊,我的工作是职业模特,那么如果哪一天我在t台上摔倒了站不起来,亦或者是走秀时歪歪扭扭定点难看,观众都可以尽情谴责我,可以打压我,可以说我业务能力多么配不上这样的资源。甚至如果我哪天因为打针整容而变得不好看了,他们也可以指责我污染他们的眼球。”
顿了顿,她的面上洋溢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可我从业这么多年,犯过这样错误的次数寥寥,我从来没有在t台上露出过丑态,一次都没有摔倒过。而他们自然也从来不把重点放在其上,最多的却是喷我跟哪个设计师哪个老总稿婚外情,亦或者耍大牌……?算什么?这关他们什么事了?”
她如今双手捧腮,眼
睛亮亮地说着这一切,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说着呓语,然而红艳艳的唇瓣之中吐露的却是在外人看来几近荒唐的言论。
偏偏她又是这样的认真,认真得让人几乎连一句指责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那边的anna好似是终于发泄够了,歇了一口气以后,朝着林楚歌耸了耸肩,“当然,这些话我是不敢对那些媒体记者说的,毕竟没有人能够理解我。”
“其实你也大可不必跟我说,毕竟我也不理解你的世界。”
她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一位领班模样的女人已经匆匆地走了过来,是一个高大而精瘦的法国女人,身上穿着剪裁合体的小西装,面相看着很是精干。
见着我们,那领班马上鞠了一个躬,以流利的中文致歉:“抱歉,是我们管理不善,给两位女士带来了不愉快的体验。楼上有提供洗浴的地方,已经为您开好了相应的酒店房间,您先去楼上洗浴过后,很快会有人送来备用服装的。至于您的礼服……我们愿意承担赔偿责任。”
说着,那领班已然毕恭毕敬地朝林楚歌递来了一张金色的房卡。
林楚歌看了一眼手中的房卡,赫然见到开得竟是最高
阶的总统套房,不觉轻叹了一口气:“礼服赔偿就不用了……”
林楚歌话还没有说完,旁侧的anna已然先行一瞪眼睛,当机立断地打断了林楚歌的话:“什么礼服赔偿就不用了?真正要道歉的那个人了?怎么才放她去通知一声自己就不敢回来了?放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