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林楚歌忍不住瞥了一眼身边的路世骁,本以为会从他的脸上看到什么异样的情绪,然而那个男人的脸上却是无波无澜,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她略微松了口气。
好在,他没有放在心上。
闫老爷子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只也随和地点了点头,笑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总之,乖乖,你要对你妈妈好。你妈妈小时候也是个苦孩子,一直不像别的小孩子那样有爸爸妈妈,所以脾气会急一些。乖乖已经是个懂事的小孩子了,以后要礼让着你妈妈哦,但是也不能够学你妈妈的坏脾气……”
“外公!”林楚歌这回才是为自己而跺脚。
自己在闫老爷子的心中,原来就是一个骄纵任性、脾气超坏的小姑娘,使得他老人家如今居然做到需要对着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屁孩教育“要礼让你妈妈”。
这让她这个老母亲的脸面往哪儿搁?
闫老爷子笑呵呵的,摇了摇头:“不说了,这回真的不说了……”
林楚歌吐了吐舌头:“您可最好是少说点儿我的坏话吧,还好我现在是嫁人了。倘若我现在还没有结婚,再加上您这么里里外外的一宣传,我可
算是真的嫁不出去了,只能够守在您身边做个老姑娘了。”
“老姑娘好啊,老姑娘外公也收留你,最好是在外公的身边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顿了顿,闫老爷子的脸上也不受控制地流露过了一丝感伤:“从前你妈妈,也总是这样说的,说要留在我身边,绝对不会嫁人的,要永永远远做我身边的老姑娘。结果啊,没两个月,就碰到了你爸爸。两人情投意合,才谈了半年时间便结婚了,还生下了一个你。只可惜……她到底是没做成老姑娘,也没能永远陪在我旁边。”
说罢,他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因为苍老而有些松弛下坠的眼皮下,隐隐约约有一抹泪光闪过,显然时至今日,林楚歌母亲的死,对于他的打击还是很大。
林楚歌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可是现在有我了啊,我还陪着您呢。虽然不足以代替妈妈的位置,但也可以让您开心呀。”
“好,好……”闫老爷子重新高兴起来,满意地不住点头,“你能来多看看外公,外公就真的已经很开心了。”
林楚歌眨了眨眼睛:“我一定会常来的……我肯定。”
闫老爷子年事已高,她不能够替他分担家
里的烦心事,但至少得要做到时不时地过来陪一陪老人家。
看着那一家人热热闹闹、一团和气的模样,徐瑞萍终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恨和绝望,只气冲冲地将身上的貂绒披肩往碎瓷片上重重地一甩,造成了一片剧烈的响动。
待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这边来后,她才忿忿不平地疾步上楼了。
闫老爷子执着拐杖指了指那片狼藉的地面,气得浑身发抖:“你看看,这都是什么态度!我欠她的!”
“舅妈脾气向来是这样的。如今一下子没了经济来源,又面临巨额补偿,耍些脾气也是难免的。估计这么段时间里,是够她头疼了。”
林楚歌淡淡地道了一声,而后又说道:“外公,今天既然家里这边有点事情,那我便带肖农回家吃吧?改日再来看您。您千万要记得不能够动气,否则太伤身体了。”
“啊?这就走了?”
闫老爷子虽然明显有些舍不得,然而却到底也是意识到今天家里这等鸡飞狗跳,自己也确实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收拾残局,注定是吃不下一顿安生饭了,便也没有强留,只得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那你下回可一定要快点过来看外公啊,要
提前说一声,外公让人去买好食材,做你最爱吃的猪肚鸡,好不好?”
听到“猪肚鸡”,林楚歌的眼神便不住发亮,而后嘿嘿一笑:“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自闫家正要离开时,林楚歌正遇见了因为自己那通电话而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舅舅。
望见舅舅头上那夹杂着的银色发丝,林楚歌心中也难免有些复杂。
还不到五十岁的人,头上的白发便已经如此之多了,与保养得宜的徐瑞萍截然不同。
这些年来,他不受闫老爷子宠爱,自己也确实能力平庸,没有什么大本事,哪怕是在自己家的企业,都很难出人头地。
而在家里,他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被徐瑞萍呼来喝去,颐指气使,若是有半点手脚骂了,甚至还会被徐瑞萍又抓又挠,破口大骂,几乎是将他当成孙子一般对待。
她这位舅舅一向是不怎么喜欢争吵的人,也或许是因为天资的平庸,使得他渐渐地沉默而顺从下去,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好让自己不跟优秀的妹妹形成太过强烈的对比。
然而即使如此,也还是免不了三天两头被徐瑞萍提溜着耳朵大骂他是个不折不扣
的废物的命运。
徐瑞萍自然是恨他的,恨他明明身为家中长子,却在家中丝毫没有话语权。
恨他天资一般,脑子不中用,才会做什么什么都要比他的亲生妹妹,也便是林楚歌的母亲矮一头。
很他没有办法带给她大富大贵的生活,与她在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