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徐瑞萍那张还像是憋着气的面孔僵住了,继而瞬时变的扭曲夸张起来:“什么?你再说一遍?”
常叔抬起眼来,冷冷地觑了大惊失色的徐瑞萍一眼,而后果真放缓了声调,重复了一遍:“您听得没有错,是东满小姐,在四院里的就诊报告。”
徐瑞萍心头瞬时掠过几分不好的预感,奈何她方才的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如今也只能强撑声势:“你胡说!”
有了这么一句壮声势,她好像也自觉得有底气了不少,如今只咬牙切齿地骂道:
“别是个外头的阿猫阿狗拿个什么东西过来,你就觉是真的?我看啊,肯定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伪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故意要陷害我们家东满的!说不定……哦!对了!说不定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来敲诈勒索我们一笔!”
说罢,她又急急忙忙地望向闫东满,盈盈切切地说道:“老爷子,您看看,这都已经欺负上门来了?难不成还迎进来么,可得让人给赶走。否则什么伪造的东西都能够拿进来了,显得我们闫家人都没有长脑子一样……怎么,怎么能够这样啊!”
“
瑞萍,你消停一会儿!”
闫老爷子对于自己这个聒噪又刻薄的儿媳妇的忍耐力显然已经达到了极限,这会儿也顾不上在外人跟前要给她面子了,只面露不悦地教训道:
“从你下楼开始,嘴就叭叭叭的,都没有停下来过,吵得我脑壳都痛!既然是别人伪造的,那你急个什么?可不得好好问清楚么!”
经得闫老爷子这么一通训斥,徐瑞萍虽然心中依旧有所不服,但最终还是不得不缩了缩脖子,自鼻子中愤懑地哼了几声,以示自己的不服气后,到底是没了声音。
她心中其实也发慌。
自从昨天傍晚开始,她就一直没有联系上闫东满。
她虽然知道她回国的事情,甚至为她安排了国内的住所,然而碍于家里还有一个老爷子在盯着,她为了不引起怀疑,到底还是没有大晚上地冲去她住所看看究竟。
到底也是个成年人了,应该不至于几个小时不见就遇到什么危险吧?而且闫东满事先也已经跟自己知会过了,晚上似乎是要参加一个什么聚会,说不定还能够借此机会吊到几个导演之类的大人物。
年轻人的聚会嘛,总是要待到很迟的,自己
如今也不应该过于紧张才是……肯定是这样的没有错。
徐瑞萍在心中反复安抚着自己,却仍旧觉得右眼皮突突突地跳得飞快,尤其是在偶然窥见林楚歌面上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后,便跳得更加快了。
这个死丫头究竟是在搞什么!
徐瑞萍在心中想着,忍不住悄悄地从睡衣口袋里头摸出手机来,想要看闫东满联系过自己没有,然而手机屏幕上却依旧是一片空空如也,丝毫没有闫东满的消息。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难不成那份送来的报告……那份送来的报告是真的?
一时间徐瑞萍的脑中掠过无数不好的可能,越往下想下去,便越为心惊。
奈何她如今还在闫老爷子的面前,也不能够暴露出自己的慌张情绪来,只得在暗地里不住地攥着衣角,险些将那条貂绒披肩给揪烂。
东满那孩子……好不容易才偷偷地跑回国来,应该不会再继续添乱吧?
闫老爷子在训斥过徐瑞萍后,到底也还是有些疑惑,没有马上偏听偏信,只皱着眉头问常叔:“东满现在人在国外留学,也从来都没有去四院看过病,怎么会送报告送到这里来呢?
”
听得闫老爷子这么一句话,徐瑞萍才像是找回了些许底气一般,随即很快站直了身体,连声附和道:“对啊,对啊,这可不是么?东满现在在国外好着呢,有人拿着一份国内医院的检查报告过来,这不是……这不是开玩笑么?”
眼看着徐瑞萍这会儿强撑声势的模样,林楚歌便有些想笑。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在负隅抵抗。殊不知现在的话说得多绝,等一会儿证据拿出来的时候,便有多难看。
于是她便也不着急,只拉着路世骁坐了下去,给各自添了新茶后,还顺手拉过了一个瓜子果盘,摆出了一个完美的吃瓜姿态。
徐瑞萍如今无暇再顾及林楚歌,只千方百计地想要让常叔拦住外头送文件的人,只率先朝着他开炮:
“常管家,您都已经在闫家兢兢业业工作这么多年了,难道连这些拙劣的手段都判断不出来么?不过都是些泼皮无赖,知道我们家有个闺女,便上赶着来抹黑罢了,我们家怎么还能够着了他的道儿?”
闫老爷子有些不满地看了徐瑞萍一眼,但因而事情目前尚且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才没有开口,只又望向了跟
前的常叔,以眼神示意他回答。
常叔那张方方正正的脸上纹丝不动,面对徐瑞萍那连珠炮般的否认和质问,仅仅是沉声道了一句:“我检验过上头的公章,报告应该是真的。”
顿了顿,他抬起眼来,无视旁边的徐瑞萍,而是看向了闫老爷子:“并且在粗略了解到了报告内容以后,我觉得老爷您还是有必要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