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萍见那一拐杖冲着自己挥过来,难免也有几分惊慌,只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全然忘记了自己面前不过是个古稀老人而已,实则并没有什么力气。
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也并不足以让闫老爷子手中的拐杖戳到她的脸上。
这么一着急退后,她便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那裹着上半身的貂绒被摔得扯了半条蒙在她脸上,不知道勾到了耳环还是什么东西,使得她又是扑腾又是挣扎,手忙脚乱了半天才终于解开桎梏,狼狈地爬起身来,精心做好的头发被滚得乱糟糟的,看上去很是滑稽。
林楚歌原本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幸灾乐祸流露得太过明显的,然而如今乍然看到这一幕,还是禁不住轻笑了一声。
无怪她,只因为在看到方才那副场景时,实在是太容易让她想到一个被翻肚皮在地上的大乌龟了。
这一声,成功吸引到了徐瑞萍的仇恨,当即已然愤愤地瞪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林楚歌挑了挑眉,淡定地转移开了视线。
那边闫老爷子破口大骂道,“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玩寻死觅活的戏码,玩到现在是还不腻味是么?你真要死,自己去死,改日我就让我儿子再娶一个老婆!我看新
进来的儿媳妇,任凭是哪个,都要比你这个疯婆娘要好!”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用过几次也就罢了,如果总是这么用,自然是要翻车的。
徐瑞萍第一次使这招没得逞,只不住紧拽着那貂绒跺脚,手劲之大,几乎要将其上的毛绒给生生地薅下来:“您就是想我死!您就是想我死!我死了您就要把您儿子和孙女都给赶走,未来就让你的那个宝贝外孙女陪着您罢了!”
“你……混账!”
闫老爷子的病注定不能动怒,如今才是几句咆哮,他整张脸便已然涨红如猪肝色,气息也开始不稳定起来,身体一个不稳,差些要往后跌去。
“外公……”林楚歌面色一惊,随即轻呼了一声。
路世骁的动作却要比她更快一些,马上便已然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住了闫老爷子那摇摇欲坠的身形,将他小心地扶到了身后的沙发上坐下。
闫老爷子虽然是听从路世骁的指引安排,但脸上的血色仍旧没退,还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双眼睛瞪得像是一对铜铃一般,正在对不远处的徐瑞萍怒目而视。
林楚歌一下一下地帮助闫老爷子顺着气,脸色也愈发冰寒了下去,丝丝凛然外露。
方才她还对常叔
之前所说的“徐瑞萍对于闫老爷子越发不尊敬”这件事情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如今亲眼见到,才终于明白。
眼见得舅妈这副从容自若的模样,想来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维持很久了。也不知道自己不在闫家的这些日子里头,闫老爷子到底是受了多么大的气。
自己的这位舅妈啊,最近的姿态真是越来越急不可耐了。
好在,很快迎接她的锤子就要到了。
她拭目以待。
那边的徐瑞萍方才也被闫老爷子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当然,这样的反应并不是由于她担心闫老爷子的身体,而是担心这个岁数的老人,又有高血压病史,有时候情绪一激动,一上头,生死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虽然她常常在背后骂他“老不死的”,然而如今财产都还没有分割清楚,又听说闫老爷子如今的遗嘱上还是说明所有的家产都留给林楚歌……这可是笔天大的糊涂账啊!
倘若他就这样死了,一切可都要按照遗嘱来执行了。
在她还没有让闫老爷子修改遗嘱之前,她可千万不能够看到老爷子出事!
她辛辛苦苦经营了半辈子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样让那个死丫头再一手夺过?
心思一转,徐瑞萍几乎是在几秒钟里便已然
变幻了另外一副面孔,口气也软了下来:“爸,看您急的……我也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我都服侍您二十多年了,您还不知道我对这个家是什么感情么?您还是别生气,可要注意身体啊。”
“注意身体?我看全世界里头最盼着我死的就是你!”
闫老爷子扶着胸口,冷冷地堵了回去:“你每天少气我两句,少和东满一起惹是生非,我的身体就不会差了。”
徐瑞萍心中有气,奈何闫老爷子面上的红色还未褪去,便也只能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一边忍气吞声地强自笑道:
“您这话说的……我这也不过就是提点提点小辈,怎么落在您的口中,就变成了我惹是生非呢?更何况,您那外淑女此前惹是生非得还少么,也没有见您那么……”
闫老爷子余怒未消,如今在听得徐瑞萍还在嘀嘀咕咕时,怒气又涨了几分:“你说什么?”
“您可不能够这样专横啊,这连让人说两句都说不得了?您自己不让人说也就罢了,我作为长辈,教训教训小辈怎么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长辈么?”
眼看着两人又要杠起来,林楚歌只摁了摁闫老爷子的手,示意他千万不能继续动怒,而
后才平静地说道:
“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