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瞥见儿子那张仿佛受尽了天大委屈的小包子脸后,林楚歌这才勉强决定相信他,继而又望向了那个正在茶桌侧边坐着的男人,企图将自己还未发散干净的怨念再度传递给此人。
然而当事人如今正因而他们进来的声响而抬起眼来,在望见林楚歌的时候,面部神态却十分从容淡定,甚至连把着茶壶的手在空中都没有一丝颤抖的痕迹,稳得颇有当年在雇佣兵组织里获得狙击比赛第一名时的风范,半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心虚。
在四平八稳地为闫老爷子满上茶后,路世骁才放下那精致的紫砂茶壶,对着她不紧不慢地招了招手:“楚歌,过来。”
她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朝着他的方向迈了几步,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男人喊自己的时候,怎么总有一种在召唤小狗的感觉?
而她的反应似乎也很像是小狗?
想到这里,林楚歌禁不住黑了脸,奈何如今当着外公的面儿,她不好发作,只得委委屈屈地包着一兜闷气过去,依言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然,在路经他身边的时候,她坏心眼地在他那锃亮昂贵的皮鞋尖上留了半个脚印。
谁让他私自行动来着?
路世骁的反应却很平静,好似半点都没
有感觉到疼一般,只神态自若地伸出手臂来,一把揽过了她的腰肢,将本欲绕个大圈圈坐到他对面的林楚歌摁在了自己身边的沙发上。
林楚歌乍然被摁着坐了下去,懵逼过一瞬后,只对他呲牙咧嘴:“你……”
然而路世骁却是尤其淡定地接过了她的话茬儿:“这么早就醒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得晚一些,再加上我提前去了公司一趟,所以过来的时候就没喊你。”
不过是轻轻淡淡的一句话,便将林楚歌口中正要噼里啪啦爆发的一系列质问都堵了回去。
林楚歌分明知晓这厮不过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然而奈何如今也不好开口,只得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判断这个男人是不是在说瞎话,最好的依据就是: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究竟是哪儿来的“这么早就醒了?”
男人都是骗子!
好在她最终到底还是想起来今天过来是拜访外公的,如今只马上扭过脑袋,重新调转为另外一副面孔,笑着望向了闫老爷子:“外公!”
闫老爷子见到亲外孙女,又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如今这般和睦,如今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点头道:“好,好!你们今天一家都来探望我这个老头子,外公很高兴,很高
兴!”
林楚歌抿嘴一笑,继而嗔道:“外公才不是老头子,外公是英俊的老帅哥。您现在这个样子,去跳广场舞,保证能够迷死一大堆老太太。”
“从哪儿学的这么多哄人的话,哄得我心花怒放的,真的想要去跳跳舞试试看了。”
闫老爷子大笑起来,而后微微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林楚歌,又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路世骁,难免感叹道,“我此前还担心……不过看来世骁这孩子,把你带得很好。”
林楚歌瞥了一眼旁边神态自若的路世骁,禁不住不服气地吐了吐舌头:
“您说这话,总让我觉得好像是他带小孩子一样,我才不是小孩子了,我可是当妈的人了!我好可是我自己上进,才不是他带的!外公您表扬我就好了,不必再捎上他了!”
路世骁挑了挑眉,望向了旁边自吹自擂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丝毫不觉得惭愧的小女人,只觉得好笑。
他怎么觉得这个小女人今天对他的意见似乎格外的大?
林楚歌自然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如今只快速地回转过眼来,趁着闫老爷子不注意,呲牙咧嘴地对着他扮了个鬼脸,满是小人得志的欣喜。
路世骁也不欲跟她明面对着干,只是面带微笑地微微起身,为
闫老爷子重新倒上了一杯清茶,姿态很是从容尊敬,动作又是熟稔优雅,看得闫老爷子满意地对着他频频点头,脸上差些笑出花来,显然对于自己的这个外孙女婿很是满意。
他当年千挑万选中择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来迎娶自家的歌儿,真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他此前还有所担心,毕竟双方家世虽然谈不上悬殊,但闫氏企业如今还是自己一个老头子在操持,如今也只是维稳而已,然而路家的产业却在路世骁的手底下蒸蒸日上,拉开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在这样的对比之下,他只担心路世骁还会不会对自己的外孙女好。
第二也是担心,林楚歌这个倔丫头还在一心记挂着张兴言那个混账家伙,对于路世骁不管不顾,始终抵触,这段婚姻便也不知道能够维持下去多久。
然而如今见着两人这样好,路世骁又对自己外孙女依旧情深款款,他便也能够放心许多了。
闫老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继而微微倾过身子来,握住了林楚歌的手,重重地拍了拍叠起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你快不快乐,开不开心,外公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你现在过得很开心,外公知道,外公也为你开心。”
“外公
,我……”
林楚歌向来不擅长应对这般煽情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