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东满此时此刻尚且还抱着几分侥幸的心理——不过是一次挤压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再者说了,自己可是花了大价钱的,难不成就这么随随便便碰坏了?明显不合常理嘛!
然而变故便发生在这一瞬间。
她此前被酒精麻痹了些许感官,一直到听到鼻尖传来细微的“咔擦”声,她才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周遭的人们原本只是起哄捧场的,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表演”竟然是直接上手推自己刚刚做过的鼻子。
这姑娘是个狠人——这是在场所有观众的想法。
萌萌见到此情景更是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林楚歌也没有想到闫东满居然会真的将自己的鼻子当橡胶捏,然而在惊讶之余,还是记得伸出手来,将身边萌萌的眼睛给捂住了。
小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看这些恐怖画面比较好,晚上会做噩梦的。
大抵是察觉到了周遭人的反应以及包厢内一瞬间安静下来的气氛,闫东满圆睁双目,显然已经想到了某种不好的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
闫东满颤抖着重新伸出手
指来,试探性的再度碰了碰自己那软踏踏的、呈现出一个常人不可能出现的角度的鼻尖。
这一下,她便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酒精所带来的短暂麻痹感尽数消褪,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经由指尖传递,排山倒海地袭来,几乎使得她通身发麻,当即已然尖叫了一声,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去。
这声尖叫,像是一下子让在场的所有人清醒过来,当即已经有人大喊道:“打电话!叫医生!快点啊!”
——“叫哪里的医生啊?急救还是整形外科啊?”
——“哎呀!我们想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打120就对了!”
——“她这是整容给整坏了,又不是死了,出不了什么大事儿,打什么120啊?……这姑娘也真够可以的,自己做了鼻子自己不知道么?”
——“别说你的风凉话了!是想明天上报纸么?”
——“哟,你现在开始装起好人来了?你不会没看出来她鼻子是整的吧,刚才看她表演节目的时候,你不是起哄得最来劲儿么?”
——“你不要随便乱讲话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罪魁祸首”李栋原轻咳了两声,出面来摆出
了一副老好人的温和姿态,从容不迫地说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吵了。我看现在打120也没必要,这里谁开车来又没有喝酒的,载这位小姐去医院!”
——“这儿谁有没有喝酒的啊……”
——“别看我,我不行,我刚被吊销了驾照呢……”
——“我也喝了!”
众人的议论声和争吵声如今落入闫东满的耳朵里,都好似噪音一般难以忍受。
剧烈的疼痛和恐慌使得闫东满陡然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怒吼,继而不管不顾地就要从包厢里逃窜出去。
她如今心中首要想的不是应该怎么拯救这个鼻子,而是想着这一遭结束以后,自己肯定是要被所有人耻笑的了,而自己想要借李栋原攀上位的想法肯定也泡汤了。
一想起这个,闫东满便感觉万念俱灰。
自己明明努力了那么久,挨了那么多的刀子,对自己下了那么多的狠心,只是因为当时经纪人跟自己说了一句“东满啊,你的脸,圆了点,小孩子气了点,不符合未来妩媚性感的潮流”,所以自己才下定决心如此。
她以为只要这样做,自己就能够得到更好的工作,能够东山再起
,能够打败林楚歌。
然而……这个鼻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一边想着,她就要埋头不管不顾地往外冲去,然而才刚拉开厢门,便已经被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拉住了手臂。
闫东满尚且不知道是谁,已然往后用力地一甩手,口中不耐烦地大吼道:“滚开啊!”
她自觉得已经使了十全的劲儿,然而竟然并没有甩开那只手。
那只手从始至终,稳稳当当,好像一块坚硬的磐石,定格在她的手臂上一般。
闫东满心中一愣,继而好似是从这熟悉的感觉中想到了某种可能,继而缓缓地扭转过脑袋来,往后看去。
在看到那只手的主人的真容时,闫东满的面容有一瞬扭曲,好似见了鬼一般。
林楚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出现在这里多久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是不是都已经看到了?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为什么要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不……分明就是她主导的!分明就是她故意想要害自己的!否则事情怎么会这么刚巧!
一瞬间无数的思绪尽数冲往天灵盖,使得闫东满一下子忘却了鼻尖上的疼痛,继而对着跟前的林楚歌
怒目而视,尖声叫道:“你个贱人怎么在这里!”
林楚歌对于她的暴走并不意外,只是一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胳膊,一边百无聊赖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许久不见,这个丫头的脸变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