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歌这厢刚刚换了新一套的戏服,走出化妆间时便已然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这样高亢的女高音,她只感觉似曾相识。
林楚歌皱了皱眉,朝着声音来源望去,正见到徐宛宛如今正在剧组内泪水涟涟,伴随着间歇性的尖叫:“我刚才明明收在身上的,都没有去碰过动过,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一定是被人偷了!一定是被人偷了!那可是l&l的钻戒……一定是被眼红的小偷拿走了!”
思思拉着林楚歌的臂弯小声嘀咕:“发什么疯呢?她把那个钻戒看得严严实实的,这儿哪里有人敢去动她的钻戒啊,还不是找死么?”
顿了顿,她语气里也有几分幸灾乐祸:“昨儿个不是还在微博上头秀着呢,结果今天就没了,真是报应。还有,之前不是装得特别名媛么,好像大牌用不完的样子,结果现在丢了东西还要特意强调是l&l的,听着真low!”
林楚歌方才在化妆间里,已经听着思思跟自己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徐宛宛是如何在路世骁跟前诋毁自己的,自然也知晓思思如今是快要烦死这么朵背地阴人的白莲花了,自
然如今没有什么好话。
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她还是朝着思思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让她听见了又要赖上咱们了。”
思思显然也意识到这句话并非是恐吓,只慌忙闭住了嘴巴,随即朝着林楚歌吐了吐舌头。
那边徐宛宛闹出的这场动静自然引了不少人过来,有个演校园小跟班的女生突然说道:“莫非是刚才拍山坡那场戏的时候不小心给丢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就在那一块吧?”
此话一出,旁边人也皆附和着:“是啊是啊,刚才滚来滚去那么多回,想必肯定是掉在那里了!”
徐宛宛原本心乱如麻,听得这么几句话,才好似重燃希望一般抬起红通通的眼睛来:“真的……真的吗?”
“去找找呗,如果没在那边,也肯定就是出鬼了。说不定就是被哪个人顺手牵羊走了呢……”
听着,徐宛宛连忙飞也似地冲到了片场去,背影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
而方才积极给徐宛宛提建议的众人,如今在徐宛宛离开以后,只更为热闹地炸开了锅来:
——“啧啧啧,这副模样,可不像是平常表现出来
的那么弱不禁风啊。看来钻石给女人的力量真是无穷的。”
——“哈哈哈哈哈,让她秀!秀恩爱,死得快!秀钻戒,丢得快!”
——“不就是个捞女么,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送的钻戒,这么宝贝,搞得好像送了戒指就能够把她娶进豪门一样。”
——“对了对了,你们方才有没有看到她贴着路总说话那样儿!恨不得要把身子都凑到他怀里去咯!可惜路总眼光高,愣是全程都没有给她好脸色!我远远地看了好一会儿,可笑死我了!”
——“对了对了,我也注意到了,我也注意到了!”
思思听着那些人热火朝天的讨论,不觉也有些失言。
这些人,方才在徐宛宛跟前可是表现得关切得很,平时也总是一口一个“宛宛姐”亲热地喊着,可是半点都看不出来现在这副说风凉话的样子。
她倒不是同情徐宛宛的遭遇,只是联想到这些人平常也同样热络地喊她们“思思姐”“楚歌姐”的样子,难免让人有些奇怪的联想。
一向心直口快的思思禁不住脊背一寒,禁不住望向了身边的林楚歌。
林楚歌淡淡地看着那些八卦得满脸
红光的群演们,容色全然没有仇敌倒霉的欢喜。
半晌,她才摇了摇头,淡声说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以后在这种是非之地,说话还是小心点一些。”
虽然明知道跟前的女子并大不了她两岁,但不知道为何,思思总觉得她的气质有一种老派的沉静,常常让她想起自己的父母辈。
相比起来,自己都已经工作好几年了,为什么还是感觉有些幼稚呢?
是因为经历不同吗?思思揉了揉自己的脸,继而对着林楚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两人到了片场时,果真见到了一脸失魂落魄的徐宛宛正坐在椅子上,低头啜泣着,样子看上去好不可怜。
“看样子是没有找到。”思思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又颇为忧心地嘀咕,“楚歌姐,要不然我们还是离远点吧?那大钻戒那么贵,我看徐宛宛现在都已经快要疯了。万一她一个着急,直接赖上咱们了可怎么办?”
事实证明,思思的担心并非是出于对于徐宛宛的偏见。
这边林楚歌还没来得及回应,只见得不远处的徐宛宛骤然抬起了哭得红通通的双眼来,径直望
向了林楚歌,眼神中流转过了几分古怪,而后马上起身,一步步地走向了她们。
“大事不妙。”思思如是评价。
然而她们两人毕竟已经是站在这里了,避也避不过,逃也逃不了,如今也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徐宛宛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沉重的脚步和那虚软的身子,来到了林楚歌的跟前。
每一步她都走得无比艰难,好似迎风就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