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于小的年纪里,她已然生活在了铜墙铁壁铸造的环境之中,只会被冶炼打磨得更加刚硬,绝不留有一丝半毫柔软的空间。
所以,撒娇服软是什么?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体会。
于是如今,她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跟前明显蕴着怒气的男人,有些无力地张了张口,说出的话却仍旧是硬邦邦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你没有来,我也一样可以好好的……”
话刚出口,她已然察觉到了不对。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究竟应该说些什么好听话?没有人教过她。
跟前的男人果不其然冷了眉目,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以后,薄唇微启,缓慢地道了一句:“好,很好。”
说罢,他到底是放开了对于她的禁锢,而后猛地拉开了门把手,转身出门了。
“路世骁!”
林楚歌陡然被推开,禁不住叫了一声,却没能够见到他脚步有些许停顿。
那颀长的背影,就这样缓缓走入了书房,而后房门紧闭,再无声息。
林楚歌倚着门框,有些呆滞地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走廊,心中不住地发沉
。
半晌,她才有些失魂落魄地关上了房门,背着门板搓了搓自己那有些僵硬的脸颊肌肉,极为艰难地吐出了三个语气微弱的字眼:“对不起……”
原生环境对她所造成的影响是那样的巨大。
哪怕如今穿着昂贵的衣服,有着美艳的皮囊,从头发到指甲到脚踝,无不保养得宜,闪闪发亮,也过着富太太一般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有优秀的男人说爱自己,然而她的心中,也永远存在着那个衣着破烂,四肢羸弱,眼神却锐利得像秃鹫的小孩。
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永远都无法真正地变成现在的林楚歌。
想到这里,林楚歌的喉头也禁不住有些发堵,翕动了几分唇瓣以后,吐出的仍旧是那简单而苍白的几个字:“对不起……路世骁。”
林楚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路世骁已然离开了。
虽然往日里他也总是大早上的便驱车去公司,但是近几天来,他似乎出门得愈发的早了。
林楚歌一次有早戏,凌晨五点就要出门,睁开眼睛的时候,枕边依旧空空荡荡。
据魏
助理说,路世骁这是四点半便已经去公司了。
早上都是如此,晚上自然更是见不到人。
唯独看到路世骁每天换下来的外套,和遗落在沙发茶几上的几许不重要的文件,才能够证明这个男人的确是每天都回家的,只是故意避开了她所清醒的时间而已。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近半个月后,就连魏助理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忍不住在一天早上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夫人,您是不是跟路总吵架了啊?”
林楚歌剥着水煮蛋的手微微一滞,而后低下了眼来,淡声应道:“……没有。”
他们这哪里是吵架,分明他们没有一句大声的话语,也并没有针锋相对。如今他们的相处情况,只是一场漫长而无望的冷战而已。
见着林楚歌的神色不对,魏助理自然也猜到了其中有情况,只赔笑道:
“夫人啊,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眼看着您二位都已经持续了这么久的时间了,也应该和了吧?要我说啊,您要不然还是去主动和和好吧?”
林楚歌沉默了几秒钟,这才继续剥着手中的水煮蛋,“他根本就不肯见我,从哪里说和好。”
她此
前几天,倒是确实想要找他道歉的,然而没曾想,根本便找不见他的人,使得她想要当面道歉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至于手机……她着实是不想主动打。
再者说了,就算一开始是他比较有理,但她说得也没有错啊?
为什么她便一定要寻求他的保护,不能够自己保护自己呢?
如此一钻牛角尖,便是越钻越深,到最后,就连她心底也禁不住地泛起了几分气性来,索性就将这场冷战进行到底了。
魏助理见着她的脸色,便知道不好,忙开始帮忙路世骁说起好话来:
“这倒也不是路总的错,毕竟最近路总的母亲不是要回来了么?路总正在加急处理集团里的事情,好让路老夫人回来的时候可以检阅,压力一直以来也挺大的,并不是故意不见夫人您的。”
林楚歌有些不自在了,只咬了咬唇:“那……等他忙完再说吧?”
“哎,这样倒也行。”
魏助理答应了一声,将热好的牛奶递给了她,一边又状若无意地提及:“对了,路总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好像脸色很不好的样子,症状好像有点像发烧。我本来询问过路总要不要把
私人医生请来看看的,他说没事,就去书房处理事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的,只知道今天一大早又去公司了。往常太早出发的话,他都是自己开车的,但是今天却叫了司机帮忙。”
说着,魏助理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吧……是路总身体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