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应本已经足够迅速,未曾料想男人的速度竟比她更加快,还未等她扯开他,已经一舒长臂,将她裹挟到了怀中,继而翻身往旁边滚去。
林楚歌微微一愣,而后小心翼翼地收回了全身蓄势待发的力道。
就在他们滚向羊毛地毯的一瞬间,“砰砰砰”几声,杂乱的枪子自刁钻的角度袭来,练习室内的大灯也在顷刻间全熄灭了。
诺大的一个表演练习室内,霎时充满了硝烟的味道,在黑森森的环境之下,更显得阴冷恐怖。
林楚歌被路世骁在怀中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还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灯光
谁有这么大胆子,居然敢闯进戒备森严的路宅来?还是说,那袭击的卧底,原本就是蛰伏在路宅里的?
林楚歌皱了皱眉心,刚想要发问,未曾料想头顶上低低地传来了一声:“别害怕,一会儿就没事了。”
“哈?”
林楚歌下意识地疑问了一声,待得反应过来路世骁居然是在安慰自己以后,不觉“噗嗤”一声,低低地笑了出来。
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林楚歌对于此类袭击并没有多么新鲜,毕竟从前当雇佣兵的时候,沾枪的时间比
沾枕头还多,对于此类枪弹声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听着还泛出些若有似无的亲切感来了。
然而自己旁边的男人却显然并不是这样想的。
眼见得他一脸紧张地将自己搂进怀里,好似是害怕她受到什么伤害般。
那副神情,是她所从未见过的。
从来没有人挡在她的跟前,也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一句怕不怕,毕竟怕事怕死的人,从一开始就迈不进这个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职业门槛。
就连她自己,也从来未去思量过自己怕不怕,只知道往前冲便是胜利,往后退就是死亡,故一向只是一意孤行地往前冲。
偏偏是到了这里,有了靠山,有了将自己护进怀中的人。
何其幸运。
或许是她这副反应着实有些太过古怪,使得全神贯注注意外头动静的路世骁,听得她这么一声笑,都不觉疑惑地低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知道她的笑点何在。
好在没等路世骁的疑惑持续多久,只听到四面八方的脚步声很快由练习室为中心,一步步地汇聚了过来。
那声音极为轻微,即使连林楚歌也不得不屏住呼吸,才能判断那脚步究竟走到了何处,一
边微微眯起了眼睛,等待着那些杀手的到来,心中冷笑。
不知道派来的这些杀手究竟是不了解自家丈夫从前的身份,还是以为他已经退隐多年,如今身手已然退化了,居然派了这么几个人过来,就想要杀他?
更何况,路世骁的身边,还有一个她呢。
这些小渣滓,换作从前的自己,在他们刚刚进门那会儿,大概就已经命丧当场了。
她心中思绪良多,旁边的男人看起来却并没有她这么轻松,只声色平稳地吩咐:“等会你躲在那个位置,不要露出头,等到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
“我……”林楚歌有些不情愿,忽然间才想起来,她如今在路世骁的心中,依旧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林楚歌,而不是现在这个,自小到大都在刀尖上打滚的雇佣兵林楚歌。
在这等危险的情境之下,倘若路世骁单独一人在场,反而更为无所顾忌一些。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她,似乎才像是多了一个累赘。
思及于此,她不禁小声地抗议:“我不是累赘……”
她从来都不愿意变成攀附着男人上升的菟丝花,她也不想总想躲在男人的身后,
让他替自己遮风挡雨,她想要跟他并肩而立,成为他最为强力的左膀右臂,亦或者是,成为他也可以想要依靠的人。
然而这样的话,在此情此景之下,实在是不合时宜,故林楚歌也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一面轻声问道:“有枪吗?多余的就行。”
他的反应尤其迅速,很快便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把精致的袖珍手枪来,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塞到她的手掌心里,只是望了她一眼。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表现与正主儿从前相比太过反常,然而如今箭在弦上,她也没时间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防身。”
他像是轻嗤了一声,却并没有再问更多,只是很是爽快地将手中的袖珍手枪递到了她的手里。
林楚歌正借着昏暗的光线摆弄着,忽而又听到一句警告:“上好保险,别乱开。”
看不起她?
林楚歌借着黑暗的掩护,翻了那个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到底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飞快地将其扣在了手中。
那四面八方而来的脚步声,很快便汇聚到了门外窗外,只听得“咔哒”一声,窗户和门同时被推开了。
练习室内的呼吸声瞬间开
始杂乱了起来。
林楚歌待在桌子底下冷静地数着:一、二、三、四……七个人。
杀一个路世骁,动用上了七个人。
听声音,武器应该包括枪支、匕首,还有麻绳,想来并不是第一时间想要路世骁的命,或许还想要绑个活口。
换做其他人,她大抵还要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