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那张睡意未消的小脸,他心中蓦地柔软了下来,面上却微微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严厉:“怎么睡在这里?”
现在夜里还有些寒凉,她才刚刚经过一场折腾,穿着单薄的睡裙就到这里来了,身上连一条毯子都没披,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
心中虽然思量诸多,他说出口的话语却是硬邦邦的:“你怎么会过来的?”
“啊……”林楚歌揉了揉眼睛,声色有些困顿,显然还没有睡好,“我原本想要等你出来的,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不小心睡着了?路世骁眯了眯眼,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好笑。
自己昨天那大吼大叫的架势,她在门外竟也能够睡得着?
她不害怕自己的吗?
心中百转千回,他面上却依旧严厉,冷冷地警告道:“以后不许再到这个地方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一次,他心中还余存着一丝侥幸,只希望她尚且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病症,能够忽略那恐怖的一夜。
话说出口,他望见那张苍白的小脸,心中也有几分后悔。
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有些太重了?
他分明只是担心她会因此而厌恶自
己,排斥自己,所以才想要保护她,但说出口来的话语,却总绕成了别的意思。
然而话已然出口,再继续解释什么也是徒劳,他对此也只能闭嘴保持沉默,心中早已然做好了看到她脸上流露出惊惧恐慌的准备。
纵然她会因此而对自己产生误解,也要比她发现自己是一个残暴的怪人要好得多。
林楚歌却好似并察觉不出他心中的百转千回,听到他的警告,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心,抬起湿漉漉的眼睫来,一双眼睛在褪去了刚睡醒的朦胧困惑后,重新变得清澈明亮起来。
她歪了歪脑袋,很是认真地问道:“为什么?”
路世骁倒是没有想到,在被自己凶过以后,她竟然还有胆子继续追问下去。
这不应该是以前的林楚歌。
从前的那个小女人,每每受过自己的一句重话,必然会眼含泪水地径直回房将自己关起来。
虽然他并没有进去察看她的状态,也知道她是躲避在房内,给那个男人打电话。
他对于此并不想要解释,也知晓即使自己解释,她也不会听。
一个人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他便是做再多也是徒劳,唯一能够做的
,就是强行地,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
思及于此,他眸中的神色微微发寒,“因为这个地方不能来。你只需要明白这个就足够了,我不想解释更多。”
林楚歌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很快便已然稳住了自己的身子,转而仰起头来,盯着那双寒霜凛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是因为,晚上会,变成另外一个路世骁吗?”
她都听到了?路世骁心中微微一惊,转而拧起了眉头来。
既然听到了,为什么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神情。
是她只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因为她是想要以此为把柄,想要威胁自己什么事情?
他不愿意让自己对于她往更为恶劣的方向去猜,但是她身上一系列异常的举动,却不得不让他怀疑揣测。
她好像能够读懂他心中的所想,仅仅是稍稍一顿,便很是冷静地点了点头,脆生生地答道:“我都听到了。”
他似乎还有些不习惯她的直白,眉头皱得更为紧了一些:“那你为什么不躲我?”
“躲?为什么要躲?”她挑起了一双细长的眉,眼眉中泛出几分惊讶的神气
,看起来反而要比他更为有底气一些,“你是我丈夫,我为什么要躲你?”
许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清澈明亮,以至于路世骁满腹话语在望见她眼底的一瞬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瞬间,他甚至在心中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想法错了?
见他不说话,林楚歌也不着急催促,只是凝视了他一会儿以后,不疾不徐地开口:“我知道,你身上有不常见的恶疾——你不必对此感觉惊讶,毕竟关于你的坊间传闻,传得铺天盖地,我只需要在外稍微打听,便能够知晓。我打听你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毕竟我总不能够连自己的老公都一点都不了解吧,是不是?”
他低头俯视着那个小女人,眼眸深深,内里好似流转着看不见的漩涡:“那你不怕我?”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些坊间传闻中,最为盛传的是他发狂的时候,曾经生撕了一个人。
这等血腥的传闻,大抵早已然给他立起了一个杀人魔的形象……但凡是一个普通女人,如今在面对他的时候,大抵多少都会有些畏惧才对。
然而这等认知,偏偏在跟前的小女人身上,变得不
管用了起来。
“我不怕你,因为你不会伤害我……就算是发病的时候,也不会。”
他因而她话语之中的天真而嗤笑出声:“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见过我发病的样子。”
就连他自己,或许都不敢确定,真正在发病的时候,还能不能够认出她,从而控制住自己体内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