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这一次路世骁并没有再跟他争个高下的意思,甚至没有应对他明显的挑衅,反而稍稍放松了身子,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假寐。
路肖农将大半个小小软软的身子都靠在林楚歌的身上,只抬起大半张脸来,露出一双骨碌碌转的黑眼睛,还在紧张兮兮地观察着旁边的男人。
待得确定眼前的爹地不会再跟自己抢妈咪以后,路肖农这才“呼——”的松了一口气,转而更似扭股糖般地攀上了林楚歌的脖子,像是抓住了什么极宝贵的东西一般,死死不肯再放手。
虽然他不知道妈咪为什么会性情大变,但是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妈咪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已经不复从前那样的抗拒和厌恶,是当当真真喜欢自己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为着急地想要抓紧现在的妈咪,想让这样的妈咪停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林楚歌自然不知道路肖农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只知道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小家伙抱得自己紧紧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试图扒拉了一下,到底是没能够动摇身上这个八爪鱼一般的小东西,末了也只能作罢,只
抬手摸了摸他脑袋顶柔软如云的发丝,轻轻地叹了口气。
从继承的记忆中她可以得知,这具身子的原主,待这个小家伙并不好。
路肖农早慧,即使原主从来未曾教过他一句话,他开口学会的第一句还是“妈妈”。
从刚会走路开始,他便会将自己身边认为最好的高级玩具塞在她的手里。
哪怕这样做的结局,十有八九都是被原来的林楚歌一脸嫌恶地丢到一边,他也未曾记过仇,下一次依旧喊着“妈咪”,攥着心爱的玩具摇摇晃晃地朝着她奔来,抱住她的腿撒娇。
其实原来的林楚歌真要仔细追究起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不过是自小到大都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不知人间疾苦,冷不丁被张兴言的花言巧语冲昏了头脑,再加上外界的重重阻挠,反而更为增加了她的叛逆心理,铁了心也要跟那个处处算计她家财的穷小子在一起。
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所谓的“爱情”身上,自然再顾及不上那些真正爱她的人的感受。
也正是因为如此,路肖农才会被原来的林楚歌视为她跟张兴言长相厮守的绊脚石,从故意忽视,到冷言冷语,
极尽残忍,自己却还浑然不觉。
想到这个仅仅五岁的小家伙此前在生母前所受的委屈,林楚歌心中不觉有些发疼,也不再计较小家伙那几乎要将自己搂窒息了的两截小胳膊,反而稍稍紧了紧手臂,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小包子从前缺失的那些母爱,她定然是要加倍弥补回来的。
路肖农原本已然做好了如从前一般被推开的准备,却没想到反而被更紧地抱住了,不觉有些诧异起来。
待得反应过来,他扁了扁嘴巴,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柔驯地将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手臂的力道也不复方才那般蛮横霸道,只低低地唤了一声:“妈咪……你回来真好。”
他这一次终于可以确定,妈咪会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再一手推开自己了。
路肖农的小心思终于落定,一边又禁不住转眼看向旁边车座上还在假寐的男人,小脸一皱。
今天的爹地,安静得简直有些出奇。
换做往常,爹地见到自己这样黏妈咪,定然是会训斥自己,顺便还威胁一句把自己丢到训练基地去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看出来妈咪现在偏爱自己,所以放弃竞争
了?
想到这么一种可能,小包子不禁心情大好,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不少。
然而还没等小家伙得意多久,车便已然行驶到了闫宅门前。
车还未完全停下,全然一直阖闭着双眼的路世骁已然精准地睁开了眼睛,内里一片清明冷静,让人几乎有些怀疑,他方才是否真的睡过去了。
待得车停稳,林楚歌抱着怀中的小包子,正要下车,却被路世骁捉住了手。
男人粗砺掌心中的温度细细密密地传递在她柔嫩的手心中,如同过电一般,使她指端发麻,几乎能够感觉到他掌心中的每一条深刻的纹路。
林楚歌心中蓦地一跳,随即有些不解地回头望去,却正望见一抹奇异的光亮如同变戏法一般地出现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那是一枚精巧的钻戒。
林楚歌愣愣地望着无名指上的那抹灼灼光彩,喉咙一阵阵发紧,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来。
她自然认识这个物件。
这枚戒指,是他们的婚戒。
只不过,在原主与路世骁结婚的当天,就被原主毫不留情地从高楼窗户中丢出去了,以示对这场婚姻的抗议。
窗户外是一片小树林,
那一枚小小的钻戒落入其中,无异于石沉大海。
林楚歌,包括这具身子的原主,都以为这枚钻戒早已然永远消失了,消失在那片黑幽幽的小树林里,消失在那厚积的枯枝落叶里,消失在泥土里。
却没有想到,如今它却这样突然地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闪闪发亮,崭新干净,好似从未被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