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后花园里,只有一棵木棉树,冬天时满树黄叶,春天时满树花开,如同燃烧正旺的火把。
苏缱把掉落下来的木棉花收集起来,用外套抱了满满一兜,转过身便撞上刚停下脚步的齐靳。
他冲着苏缱露出灿烂的微笑,像极了从木棉花间落下来的阳光,温暖耀眼。
苏缱微微晃神,“你怎么来了?”
“要不是一个歌剧演出卡着,我早就来看你了。”
“你……”苏缱皱了下眉,“你没必要来的。”
“怎么就没必要了?你可是我的妹妹,妹妹生病了,身为哥哥怎么能不来看看?我可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生怕苏缱会怪到齐以宏头上,齐靳补充一句:“是我非要来找你,软磨硬泡很久才得到的消息,你别怪爸,要有气就冲我来。”
在医院这么长时间,苏缱早就被磨得没了脾气,当下只是懒洋洋地瞧了他一眼,“我没生气。”
“没生气就好。”齐靳低眉看了看她怀里的木棉花,“你捡这些花干什么?又不好看,连个叶子都没有。”
“拿来晒,晒干后能煮水喝,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这花能吃啊?”齐靳一脸惊奇,随手拿起一朵,“这能吃吗?你别乱吃
,吃出个食物中毒来。”
“能吃,是一个阿姨告诉我的。”
“你别告诉我是住院的……”
“她已经出院了。”苏缱丢了个白眼过去,“你是不是歧视住在这里的人?”
齐靳讪讪一笑,“没有,怎么能说是歧视呢,是善意的提醒,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行啦,阿姨说的是真的,我上网搜索过的。”苏缱回头看了看地上的木棉花,“你也帮我捡一点,我们再一起上天台去晒花。”
“好咧。”
齐靳依言照办,同样抱了一捧木棉花,跟在苏缱背后上了天台,有样学样,将木棉花一朵朵摊开放到水泥地上。
很快,天台铺开一片火红,在阳光底下,显得格外鲜艳。
两人席地而坐,苏缱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伴着微风习习,她舒适得眯了眯眼睛,困意袭来。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齐靳忽然问。
“你是问齐导?”
“嗯,他来照顾你也有两个月了,他一天没离开过,工作也都放下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齐靳抬起手垫在脑后靠着围栏,漫不经心地开口:“这大概就是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区别吧。”
“我知道他对我很好。”
“光知
道有什么用?你应该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齐靳微微合上双眸,“听说他为了照顾你,还天天找我妈取经,变着花样地学菜。”
他“啧”了一声,“一个只会拿大喇叭和对讲机的大导演,竟然也会拿起锅铲菜刀,真是神奇。这要放在以前,就是打死我也不相信齐导演能做菜。”
“我妈也说了,要不是因为你住院,估计这辈子是见不到齐导演进厨房的。一开始刀都拿不稳,没想到现在也是有模有样的了。”
“你是没看见,他每学会一道菜,那个高兴的样子,手舞足蹈的,真像个孩子,我都怀疑视频里那个人是不是齐导演了。”
“现在他嘴里最常念叨的就是你的名字,别看我跟我妈没在你身边,你这二十四小时的情况,我们都请清楚得很,连你一天对着他笑了多少次,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还特意找我们显摆。你说,他是不是跟个孩子一样?”
齐靳絮絮叨叨地说着,而苏缱许久没回应,等他转头看过去时,她已经靠着旁边的木箱睡得正沉。
齐靳不由得失笑,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真困了,还是想逃避,竟然睡得这么快。
齐靳抱着苏缱下楼,半路就被齐以宏
拦住,他满脸惊慌,“怎么回事?”
“没事,她就是睡着了,对了,她病房是哪个?”
闻言,齐以宏松了口气,“你跟我来。”
进入病房后,齐以宏盯着齐靳放下苏缱,“你小心点,别弄醒她。”
齐靳不以为然,“我抱着她从天台下来都没见她醒,现在更不可能弄醒她。”
“她睡了多久?”
“没一会,不过,她入睡很快,睡得很沉,这睡眠质量不错啊,真让人羡慕。”
齐靳挺直身板,环视一圈病房,“这环境还不错,是个疗养身心的好地方,怪不得缱缱的脸色比以前好多了。”
“好了,缱缱在休息,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齐以宏塞了塞被子后,转身离开病房,而齐靳紧跟其后,父子俩来到走廊里,齐以宏才回头看向他,“你没跟缱缱胡说八道吧?”
“我像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齐靳脸不红耳不热,坦然地抬了下眉,“怎么?你很害怕她知道你对她很好?”
“不是。”齐以宏清咳一声,“我对她好是应该的,不需要到她面前邀功,也不想用这点好来要挟她认我这个父亲。”
“哦?觉悟很高嘛。”
“我做的还不够好,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
努力。”说着,齐以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