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
女孩断断续续的哭声落进耳朵里,苏缱迷茫地环视四周,最终才把视线挪到身边仰着的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上。
女孩鼻尖通红,鼻涕混着泪水弄得小脸脏兮兮,“姐姐……姐姐……妈妈不要我了……”
“小……小七?”苏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蹲下身抬手帮小七擦去泪水,关切地问:“小七,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妈……我妈妈不要我了……”小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七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是小七不乖吗……”
“不是,小七很乖,小七最乖了。”苏缱抱住小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气,“小七带姐姐去找妈妈好吗?让姐姐去问妈妈。”
“妈妈不让我回去……”
“你妈妈肯定说的是气话,小七这么可爱,你妈妈怎么会不要小七呢?”苏缱一把将小七抱起来,“来,你给姐姐指路……”
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迷雾,苏缱话到了嘴边,诧异得说不出来了。
小七却像是能看见另一种风景似的,朝着左前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姐姐从这条小路走进去就行了……”
小路?哪里来的
小路?
苏缱愣了好一会,才踌躇着迈出第一步,“好,我带你回去。”
不知道在迷雾中走了多久,小七忽然叫出声,“姐姐,你走过了!刚才那家有篱笆的就是!”
篱笆?
苏缱转过头,眼前的迷雾奇迹般地散开,出现一个开满月季的院子,一名女人在水井旁边低头痛哭。
小七挣扎着从她怀里跳到地上,直直的奔向那名女人,“妈妈,妈妈……”
女人腾地站起身,顺势扬起手里的藤条,“你还回来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
小七立马停下脚步,只敢泪眼汪汪地望着女人,“妈妈……你真的不要小七了吗……”
“我要你这么不听话的女儿做什么!”
“小七听话的……妈妈……”小七抿着小嘴,下一秒就仰头大哭起来,“小七已经没有……爸爸了……小七不能没有妈妈……”
“我说了不要提爸爸!你是不是听不懂!”
女人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火气噌一下冒上来,一手抓住小七的胳膊,一手拿着藤条,用力地抽打小七的背后和屁股。
“妈妈……不要打……妈妈……妈妈……疼……”
“你知道疼,就应该记住不要提
爸爸!不要提爸爸!”
藤条划破空气的声响,伴着小七几近断气的哭喊声,格外挠人心肺,仿佛藤条是抽打在心脏上。
而苏缱刚要上前救小七,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疼得她完全走不动路,扶着木门才能勉强站稳。
她咬着牙,拼了命挤出如游丝般的声音,“别……别打……别打她……”
渐渐的,眼前的画面扭曲在一起,黑洞吞噬一切,世界陷入漆黑……
……
晚上九点,司若朋走出卧室,这回迎上来的是两张如出一辙的担忧脸庞,“缱缱怎么样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像是在手术事外面等候的病人家属?我有种刚给苏小姐接生完的错觉。”司若朋很是无奈。
“不是,你别说废话,快说说这次的催眠效果怎么样?”南羡迫不及待地问。
司若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悠悠地看向姜俏,“今天你们刚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跟我说苏小姐出现的问题?”
姜俏一早就想说了,奈何苏缱在身边,及时摁住她的手,并且示意她暂时不要跟司若朋说,她才只是张了张嘴就没继续说下去。
可姜俏怎么也想不明白
,做噩梦这件事有什么不好跟司医生说的?看个感冒,还得跟医生说流鼻涕咳嗽呢!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缱缱又做噩梦了,我听见她说梦话,说什么‘对不起妈妈’之类的,我也没听太清楚,发现她一直在哭,我就把她摇醒了。”
姜俏眉头微蹙,眼神狐疑地打量着司若朋,“我听缱缱说,这段时间都是你给她治疗,给她开药,怎么她还是会做噩梦?你到底行不行?”
“小姑娘,你怎么能质疑一个国际知名的心理医生?”南羡忍不住站出来撑腰,“这么跟你说吧,要是小朋朋看不好缱缱这病,世界上就没人能看得好了!”
“真的假的?”姜俏皱了下鼻子,颇为不屑,“别是只会骗骗学校小女生。”
“哇,你这……”
“没事。”司若朋摁下南羡的手,“现在缱缱的情况确实没有好转,甚至还有恶化的可能性,所以你会怀疑我很正常。”
“什么玩意?”南羡难以置信地看向司若朋,“缱缱她情况这么糟糕了?”
“嗯,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做噩梦的频率变高了,而且梦醒了她就会忘,潜意识里的苏缱在抵触走近记忆,再
这样下去,她会变成两个人。”
“两个人?什么意思?”姜俏疑惑。
“晚上是一个人,白天是一个人,嗯……”司若朋沉吟片刻,“详细的理论上的东西你们不懂,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