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二楼有个大露台,是员工平常聚在一起吃下午茶的地方,此时夕阳已经沉入山头,天色渐渐昏暗,几把大遮阳伞在晚风里微微摇晃。
南羡刚抽出香烟,司若朋一个警告的眼神投来,就让他默默地塞回去。
“你真是烦人,又不给你抽,我自己抽都不行。”
“你嫌命长,你就抽。”
“你就是乌鸦嘴。”
南羡把烟盒揣进口袋里,顺手摸出口香糖,“说说吧,安至楠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解释了?”
“那能叫解释吗?她都睡到你床上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能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还有,她怎么跑你这里来了?出事了?”
“前半部分的问题,听起来有些奇怪。”
“你管它奇不奇怪,你回答我就是了。”南羡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看向司若朋,“难不成……你医着医着医出感情来了?”
司若朋丢了个白眼过去,“脑子肮脏的,想什么都是肮脏。”
“这是我想的吗?明明是现实啊,你太反常了,竟然让安至楠睡到你床上去了,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碰一下你的床,都跟要你的命似的。”
“那……”司若朋
欲言又止。
昨晚安至楠抱着被单死活要在床上睡觉,不让她睡,她就一顿哀嚎,吵得他脑壳疼,只能举手投降。
经过昨晚,在司若朋的脑子里,女人的概念又多了一个词,可怕。
“我已经决定赶她走了。”
“啊?”南羡疑惑,“为什么?她有地方去吗?不对,安叔呢?她跑出来,安叔知道吗?”
“她是偷跑出来的,跟她爸闹翻了。”
“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我这不是一脑袋问题吗?你不知道,我刚才看见安至楠的瞬间,整个世界都黑暗了,要不是你出声,我真的很想转头就跑。”
司若朋面不改色,“正好,经过这次教训,你应该学会,来找我之前,先跟我说一声,而不是想来就来。”
“小朋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教训我啊?”南羡郁闷,“先不提这个,你快说说,安至楠跟安叔闹什么矛盾了?”
“她说的是,她爸想彻底切断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一家人移民国外再也不回去。”
“彻底切断……”南羡若有所思,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不由得大惊失色,“不……不是吧?她……她该不会知道安叔
要卖股份的事情吧?”
“卖股份?”
“对,我今天才听姑奶奶说安叔要把安家世代的心血卖掉,她怎么劝安叔都不听,铁了心要退出南氏,小宝贝还准备从n·x拿三个亿凑数给安叔呢。”
南羡抬头看向顶楼的窗户,神色严肃不少,“安叔这么做,应该就是想要彻底切断和南家的联系,让安至楠一辈子都见不到小宝贝。”
司若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所以,安至楠跟她爸大闹一场,她爸也没有答应放弃卖出股份,才逼得她逃出来。”
“嗯。”
南羡长叹一声,“安叔为了她,真的是放弃一切了,可惜,她只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小宝贝了。你说,这父女两个,到底是谁比较惨一些?”
“我。”
“噗!南羡噗嗤一声笑出来,“小朋朋,我只给你两个选择,没有第三个选择,你什么你啊?你哪里惨了?”
“在他们父女这场争吵里,我是无辜的受害者。我自己的床,我不能睡。”
司若朋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却是逗得南羡揽过他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
“小朋朋,你太可爱了!”
“注意用词。”
司若朋一脸嫌弃,直接
拿开南羡的手,“我打算送走她,你是她的二哥,要不要接手?”
“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安至楠不见了,安叔肯定满世界找她呢,万一被他找到线索,发现安至楠就在我这里,那我不是完蛋了?”
南羡吐出舌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是南家人,再包庇他出逃的女儿,那就是罪加一等,安叔不得把我给拆了?”
司若朋不悦地问,“你是打算见死不救?”
“她在你这里很好啊,这么……”
“是对我见死不救。”
“你?”南羡歪过脑袋,对着他露出笑容,“司医生,你个千年铁树,难得有机会跟女孩子独处一室,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啊。”
司若朋眼神瞬间阴沉,看得南羡头皮一阵发麻,“卧槽,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真不能把安至楠带走啊,再说了,她现在还不知道我知道这么多,我突然要带她走,不是很奇怪吗?”
“你再不带她走,我不敢保证不会出事。”
“出事?”
南羡眯起眼睛,笑得不怀好意,“你要真能把那刁蛮小公主收了,我们南家上下一定好好感谢你!”
“南羡!”
司若朋头次体验到什么叫气得头顶冒
烟的感觉,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愤怒地瞪着他,那眼神就跟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