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缱一瞬不瞬地盯着南羡,“你知道我看见雪会晕倒,你什么都知道,对吗?”
南羡愣了片刻,很快露出随性的笑容反问:“你看见雪会晕倒?”
“这一点,我以前只是猜测,想过去问我爸,但是……”苏缱皱了下眉头,转口道,“现在我能确定了,我见不得雪,甚至严重到听不得雪的声音。”
虽然那晚的记忆很模糊,只留下令人窒息的恐惧感,但是,她能清楚地确定,这一切都是因为深夜的那场大雪。
南羡笑了笑,“我听过怕水怕黑,还是头一回听说怕雪的。”
“二哥,你别装了。”苏缱眼神笃定,“你会跟过来北欧,是不是因为天气预报的那场大雪,你怕我会出事。”
南羡避开她的眼神,瞥了一眼白粥,“你别推理了,快点趁热把粥喝了,不是肚子饿吗?”
“你别岔开话题。”
苏缱放下碗,神色越发严肃,本来还存疑,现在看二哥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我绝对是猜对了。
她接着逼问:“当初我爸为什么要喊你进手术室?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伯伯是交代我照顾你,我不是早就跟你解释了吗?”
“不是这么简单。二哥,你跟我说实话
好不好?这种被最亲密的人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缱缱。”南羡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你有没有想过?苏伯伯为什么到死都没有说出来?”
“我……我知道,我爸肯定是觉得他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并不想要这样,我更想知道的,是我那段没有的记忆。”
脑海里浮现这几天零星的噩梦碎片,苏缱情绪开始不受控制。
“我一直在做噩梦,每一个噩梦都很血腥,一地的尸体,还有浸满鲜血的雪地,每次做梦,我都像是要死在梦里一样。”
“那只是梦而已,你……”
“在你看来,我只是无病呻吟?”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别把自己困在梦里,不值当。不管是发生过什么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人应该往前看不是吗?”
“可我连过去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过去?你让我怎么放下?我只想知道,七岁前的我,到底见过什么?”
苏缱一时激动,不小心打翻手里的碗,白粥倒在手上、被子上,黏糊糊的,湿了一大片。
见状,南羡默不作声地拿过碗勺,用纸巾将白粥一点点兜起来扔进垃圾桶里,还未收拾完,苏缱抓住他的手腕,耳边响起她近乎绝然的声音
。
“如果你不告诉我,现在我就出院,我自己去找答案。”
“别任性。”
“我没办法。”苏缱嗓音微微沙哑,含着哭腔,“二哥,我爸已经不在了,而你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只能自己去找。”
南羡抬起头,看进那双浸着泪光的杏眸,藏在深处的痛苦,像极了一记闷锤砸他的心头,隐隐作痛。
犹豫许久,他轻声开口:“如果我说,苏伯伯临终前交代的话,就是让我死守秘密,你还会逼着我说出答案吗?”
苏缱愣住。
看着她眼里的光熄灭,南羡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将一床被子收起来,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去换被子,你好好冷静一下。”
……
那天晚上,南羡回到病房后,苏缱没有再说话,沉默地喝完白粥,裹在被窝里背对着南羡,显然是耍小孩子脾气了。
南羡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去,心里盘算着将她带回去交给宁逸同看着,免得再出什么差错。
因着苏缱醒了,体温也没那么高了,便取消了转院圣梅琪的计划,留在这里养病,齐家也方便照顾。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后来,苏缱又断断续续发了几次低烧,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星期才被批准出院。
出院当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然而,尽管如此,南羡还是不放心这随时变化的天气。
毕竟是吃过天气预报的亏,他可不能再松懈了!
在齐家吃过午餐,南羡主动提出,“这段时间多谢齐太太的照顾,现在缱缱身体恢复了,我应该带她回去了。”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齐太太诧异,“缱缱早上才出院,不让她多休息几天吗?”
“她现在情况挺好的。”南羡转头看向一脸闷闷不乐的苏缱,伸手搭上她的肩膀,“缱缱,你不是说过,你想回去了吗?”
时至今日,苏缱还在跟他闹脾气,当下,连理他一句都没有,直接看向齐太太。
她乖巧地笑了笑,“因为生病,已经打扰你很长时间了,我真的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会烦你吗?我可是巴不得你能在我这里多待一阵时间。”
“齐太太,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苏缱面露难色,“我总不能一直赖在齐家,放着自己在美术馆的工作不管吧?”
“瞧我这脑子,竟把你的工作给忘了。是不是美术馆那边来电话催你回去了?”
“馆长知道我生病,没有催我。”
齐靳立马开口,“那你就再待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