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午跟齐太太聊完,杜滢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大半夜睡不着,跑来苏缱的房间,二话不说脱了拖鞋趴在床上,“缱缱,我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苏缱有些无奈,“滢姐,你不想睡,我想睡啊,快十二点了,圣诞树还没装扮好,明天还要起来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
“哎呀,你陪我聊天,我明天陪你干活不就行了?再说了,你完全可以甩给佣人去做嘛。”
“是我主动提出来装扮圣诞树的,怎么能推给别人做?”苏缱坐到床边,拿过枕头抱在怀里,“而且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能不能改天再聊?”
“不行,我现在不说的话,憋得难受,会失眠的。”杜滢踢了苏缱一脚,“我们是不是朋友?你忍心看我如此痛苦吗?”
“行,你说吧,我听着。”
苏缱将下巴放到枕头上,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呵欠,“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闻言,杜滢高兴地坐起身,“好姐妹!”
随后,杜滢便开始了单方面演讲,丝毫不介意苏缱一个接一个的呵欠,还有渐渐耷拉下去的眼皮。
一个小时的时间,杜滢从如何追求齐靳到未来结婚生子,全都规划一遍。
窗外寒风凛冽,房里却像是有满屋子
的灿烂春光,睡眼朦胧间,苏缱仿佛能看见杜滢身上的光。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能让一个人成为小太阳。
苏缱起先还会敷衍两句,到后来实在是困得不行,靠着床头昏昏欲睡时,总算等来杜滢一句,“嗯,我说完啦!舒服多了!”
苏缱一个激灵,“可以回去睡了吧?”
“嗯,谢谢你啊,困成这样还陪着我。”杜滢爬下床,视线落到窗外漆黑的夜色,“看天气预报是圣诞节后才有大雪,真是可惜,那时候我们都快回去了。”
“还是能看见下雪的。”
“难得遇上一场大雪,我们再多待几天吧?我想跟齐靳哥哥一起玩雪。”
“滢姐,我还得回去上班的,你要真想待多几天,可以跟齐太太说一声,她会同意的,到时候我先回去。”
苏缱困得眼皮打架,直接倒在床上,“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我快困死了。”
见她闭上眼,杜滢没好意思再多说,乖乖穿上拖鞋离开房间,顺手关灯。
房内终于安静下来,没一会,苏缱便陷入梦乡,睡得很沉,一夜无梦。
直到凌晨,一声枯枝压断的声响落进耳朵,刹那间,簌簌的飞雪声在脑海里无限扩大。
黑暗里,苏缱再次看见那片血迹斑驳的雪地,不
远处,一个由残肢断臂堆成的小山不断升高,朝着她滚滚而来。
突如其来的恐惧扼住她的喉咙,双腿沉重得无法动弹……
……
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来得毫无征兆,晨光熹微时分,积雪如棉被覆盖郊外的每个角落。
南羡微微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在白雪的衬托下,格外耀眼。
昨晚下雪了?
他顿时清醒过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上,径直走到苏缱房间外,急切地敲门,“缱缱,缱缱……”
杜滢揉着眼睛走出房间,“二哥,缱缱她昨晚很晚才睡的,估计还在赖床呢。”
南羡跟没听见似的,往后推开两步,抬起脚狠狠地踹上门,一声巨响,瞬间赶跑杜滢的瞌睡虫。
她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已经被踹开,“二哥,你干啥呢?一大早拆房子啊?这可是齐靳哥哥家,你怎么能这样啊?”
南羡快步进房,一眼看见凌乱的床铺,被子和枕头全掉在地上,而苏缱娇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
“缱缱?”
南羡走近才发现苏缱的脸颊,泛着异常的潮红,伸手覆上她的额头,体温烫得他微微蜷起手指,继而眉头紧锁。
怪我!昨晚怎么能睡得那么死!下雪了都不知道!
一楼饭厅里,齐靳正嚼着吐司喝牛奶,听见楼梯传来的脚
步声,转头就看见南羡抱着苏缱直奔大门。
“喂!你……咳咳……”
齐靳一边咳嗽,一边起身追上南羡,“缱缱怎么了?”
“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在……”
齐靳才刚开口,屁股上就挨了南羡一脚,“开车!”
……
苏缱发烧住院的消息,是在当天下午,齐太太通过电话告知齐以宏。
挂断电话后,齐以宏拿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助理见他出神,便推了推他的手臂,“导演,怎么了吗?”
齐以宏回过神,发现会议桌边在座的所有人都看着他,大多是关切的眼神。
他轻舒一口气,随手拿起笔记本,“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十一场次镜头的修改。”助理回答完,还有些不放心,“导演,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忙的话,我们可以先把前半部分改完再来开会。”
“不用,继续吧。”
齐以宏对待工作,认真程度是圈里出了名的魔鬼级别,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剧本研讨会开到一半,接完电话还把众人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