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确实如盛哥所说,老五从抢救室出来便进了普通病房看护。
到下半夜,麻药劲过去,老五疼得清醒过来,看见守在床边的杜滢,眼泪直掉,哭到最后还是打了针才再次昏睡过去。
隔天一早,苏缱带着早餐过来医院,进了病房,一股香味扑面而来,杜滢已经靠在桌边吃面。
“你有早餐吃,还让我带过来?”
“不是。”杜滢嚼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解释:“我也没想到啊,一夜之间,我爸竟然开窍了,不仅给我送早餐,还备了清淡的流食给老五。”
“叔叔那是关心你,那是爱,怎么能说是开窍?那叫本能。”
苏缱走过去,将面包牛奶放到桌上,“还好我带的东西还能放着,晚上守夜肚子饿,你再拿去垫垫肚子。”
“行,谢谢你呀。”
杜滢接着低头吃面,苏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看向病床上浑身裹着纱布的老五,那张脸还青一块紫一块,几乎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老五伤成这样,怎么没有家人来看望她?”
“她是个孤儿。”
这两个字一下子扎进苏缱心里,她惊讶地转头看向杜滢,“真的?”
“嗯,这还能骗
你不成?多缺德啊!”
杜滢咬着筷子,看一眼病床,“我们姐妹八个,其中有三个是孤儿,另外五个,包括我在内,都是单亲家庭,不是父母离婚,就是有一方早亡。正因为都过得不快乐,才会聚在一起。”
一时间里,苏缱惊得说不出话来,哪能想得到,那天拦住她的小太妹,一个个身世都这么悲惨。
怪不得,她们要用这种叛逆的姿态,向糟心的生活和命运提出抗议。
只是……这条路是个死胡同啊。
“那……你去读大学,她们有什么打算?”
“有两个跟我一样,另外的……”杜滢有些失落,“可能会去找份工作,也可能会去跟别人。”
还有五个花季少女要接着过这种生活?
“她们的情况很复杂,我也没办法跟你详细说明,只能告诉你,她们跟我不一样,本身就是泥潭。”
说到这些,杜滢忽然没了胃口,扔下筷子,大大咧咧地靠向墙壁,视线还在病床上。
“像老五,她是个孤儿,小时候的经历刻在她的骨子里,你没办法想象,她是遭遇了多少非人的对待,是怎么样一步步撑到现在。让她改变,简直比登天还难。
”
杜滢睨了苏缱一眼,唇边勾起讥笑,“你别露出这种怜悯苍生的眼神,苏缱,我都办不到的事情,你更不可能办到,而且,你不是神,你也做不到见一个拉一个。”
苏缱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要由着她们这样下去?”
“当然不是。”杜滢挑了下眉,“我已经跟盛哥说好了,等我去上学,留在小城的姐妹就靠他罩着,保管没人敢欺负她们。”
“可是……她们一辈子……”
“就这样了。”
杜滢转过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有一朵如薄纱般的白云,极为缓慢地移动着。
她开口时,声音放得很轻,“不管她们是什么样子,永远是我杜滢的好姐妹,这就够了。”
……
不到一个星期,老五恢复得很快,已经能正常进食和沟通,杜滢这才放心,让其他姐妹帮忙轮流看守。
本来苏缱是让杜滢在家里休息多一段时间,但是杜滢压根待不住,脸上换了药就去美术馆兼职。
那天发生的事情,美术馆的员工并不知情,苏缱请假也是用的生病借口,所以杜滢顶着纱布出现时,不少同事围着她询问。
一天下来,杜滢解释好几遍自
己是生病头晕,不小心摔倒磕到门边了,伤得不重,不要紧的。
苏缱在休息间里喝水,杜滢推门进来,口渴得连招呼都懒得打,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伸手问苏缱要水。
苏缱将矿泉水递过去,忍不住数落一顿:“我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你不听,非要跑过来自己找罪受。”
杜滢拧开瓶盖,仰起头咕噜噜喝下大半,这才有点力气出声,“你让我跟个废物似的躺在家里一整天,我可做不到,没事,我才刚回来,他们有一堆问题,那也是正常的,过了今天就好了。”
“行吧,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在这里休息,等会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医院。”
“嗯,去吧。”
杜滢无力地挥了挥手后,接着将剩下的矿泉水一口气喝光,最后打了个饱嗝,整个人舒服不少。
她拿出手机,想着发消息问问老五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一会好顺路买过去。
摁亮屏幕,一条消息映入眼帘,“我在美术馆马路对面,有东西给你,出来。”
杜滢回完消息,起身离开休息间,穿过大厅的时候被苏缱看见。
见她行色匆匆,苏缱几个大跨步追过去拦下她
,“不是让你在休息间里待着等我吗?”
“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一会就回来。”
“你去哪里啊?”
“就在门外。”
只丢下这句话,杜滢绕过苏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