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舜站在不远处的路口消遣时间，看见苏缱从车上下来时，急忙将香烟扔到脚边碾灭，快步跑回车边，“四爷，怎么让嫂子一个人回去啊？”
车内灯光昏暗，南骁姿势慵懒地靠在车窗边，目光跟随着苏缱渐渐深远，眉眼间的神色看不清，只能察觉到比车外寒风还要冰冷压抑的气场。
于舜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刚想悄悄往后退一步，就对上南骁投过来的眼神，顿觉毛骨悚然。
“四……四爷，天色这么晚了，让嫂子一个人走回宿舍很不安全，要不要我跟上去？”
南骁不置可否，伸手拿过手杖后，扶着座椅下车，步伐缓慢却坚定，朝着苏缱离开的方向走去，于舜没有犹豫，紧跟在他身后。
深夜里的临滨城郊外，路上车辆行人稀少，路边杂草丛生，寂静得能听见草丛间不知名昆虫的叫声，抬头便能看见灯光底下乱舞的飞蛾。
苏缱低着头往前走，眼泪在寒风里一点点风干，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声。
她的脑袋和心脏，好像就在下车的瞬间全数空掉，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丢下，却有种她亲手把最重要的东西扔掉的错觉，这种沉重而茫然的失落和心疼，让她难以承受。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南骁，不去想那段相处的日子。
可……谈何容易？
不知不觉，苏缱走到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正好一辆公交车停下，从车上下来零星几名学生。
苏缱压根没有注意到最后下来的乔熠，连他喊了三次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直到脑袋撞上乔熠的胸口，这才抬头看去。
看着跟前泪眼朦胧的小脸，乔熠眉头一拧，“你哭什么？”
听见熟悉的嗓音，苏缱急忙擦去眼泪，看清乔熠的脸时，不由得一惊，“乔熠，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乔熠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把眼泪擦干净，丑死了。”
苏缱没有卸妆就被拉去参加宴会，这会大哭一场后，不用照镜子，都能想象出来自己的脸有多可怕。
她吸了吸鼻子，展开纸巾捂在脸上，瓮声瓮气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桑城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读书，本来想赶上校庆，但是没办法。”说着，乔熠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我看见你表演的节目了。”
“啊？”
苏缱哭得脑袋缺氧，这会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乔熠忍不住敲了她的脑袋，“别用这种白痴的
眼神看着我。校团委的人在群里发了很多视频，我不小心点到，才会看见。”
“哦，知道了。”苏缱扁了扁嘴，这么长时间不见，这家伙还是那么讨人厌。
“我送你回去。”
“嗯。”
反正顺路，苏缱便没有拒绝，跟在他身后往前走，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他抓住，愣是将她带到身边跟他并排走。
乔熠斜睨她一眼，“你跟在后面，太像个尾随犯。”
“……”你见过这么娇弱可怜的尾随犯吗？
而马路的另一边，在乔熠拦住苏缱的时候，南骁没有再往前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人结伴走远。
于舜停在他的身后，看着南骁的背影，就已经欲哭无泪，老天爷啊，怎么能这么巧啊？乔少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这不是要出人命吗？
正哀怨地腹诽着，南骁忽然转身离开，于舜愣了好一会，连忙跟了上去，“四爷，我们就这么走了？”
南骁沉默，于舜也识趣地闭上嘴，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扫过南骁握着手杖的手，指骨发白。
于舜无力望天，四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
从校门口走到宿舍楼的路上，苏缱注意力放到乔熠身上，情绪自
然而然地稳定下来。
“你到了。”乔熠停下脚步，抬眸看一眼女生宿舍楼。
苏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想了想，还是会回头看向乔熠，“你爸的事情……”
“他还没死心，在准备上诉。”
“那……他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报纸上都没有具体的报道。”苏缱着实有些好奇。
“有人威胁他，把他惹到恼羞成怒，用酒瓶开了对方的后脑勺。”
乔熠想起警察还原现场的内容，眉头皱得越深，如果乔国豪当时只是砸了一下，那还有可能上诉成功，但是法医验伤证明，在第一下导致老姚昏倒后，乔国豪还补了几下。
杀人未遂的罪名，压根就没法洗。
他也怎么都想不到，乔国豪竟然能下那样的狠手，他到底是有多不了解自己的亲生父亲？
“乔熠，对不起，你家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我没有……”
“不用感到抱歉。”
乔熠微微扬起头，看向校道旁边的路灯，光线落进眼睛里，衬得那抹落寞无比清晰。
“这本来就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你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我只有一个人。”
乔熠冷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
跟你现在算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