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府医已经来了,围在床边仔仔细细查看了时淮之身上的伤,皆有些沉默。
锦心慌了,急忙上前询问着:“怎么样了?殿下伤得如何?你们倒是说话啊!”
两个府医低下头:“回锦姨娘,殿下身上的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都是一些皮外伤,其实问题不大。”
“但……”
“但殿下可能在坠崖或者是坠落崖底的时候,脑袋撞到了石头。”
“这一撞,不是太好。”
“属下医术浅薄,只能先将殿下身上的这些伤口处理处理,至于脑袋上的伤,恐怕只有等太医来了,再做商议。”
锦心身子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神情愈发慌乱。
她入六皇子府已经一年有余,她自然最为清楚了,六皇子府这两位府医,虽然只是府医,但医术并不比宫中的太医差。
可连他们都没有了办法……
盛南枝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时淮之的脸上,微微蹙了蹙眉。
这时淮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
毕竟,对时淮之下手的人若是龙椅上坐着的那一位,那他定然会派遣自己的人来,验明真伪。
不管是人,还是伤,想要作假,恐怕都不容易。
可若是真的,人是真的,伤也是真的,这伤在头上,未免有些太过冒险?
众人皆焦灼地看着府医给时淮之处理身上伤口,清洗上药,等着御医来。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门外突然有了动静,请安声接连传来:“给陛下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盛南枝一愣,皇帝和贵妃,都来了?
屋中众人也连忙跪了下来:“给陛下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盛南枝只瞧见一玄色一粉色两道衣摆从她面前快速闪过,随即就响起了贵妃哽咽的声音:“淮之!你别吓母妃啊!”
皇帝低沉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太医!”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怪不得盛林那样笃定时淮之定是能够登临大宝之人,想方设法地也要将盛云柔嫁给他。
她前世能够得见皇帝的时候,时淮之已经昏迷不醒许久,不曾见到过时淮之受宠的模样。
但温庭云被认回,成了太子之后,也曾数次中毒生病,命悬一线,那时候,温庭云所住的东宫甚至就在皇宫中,可皇帝却从未亲自前往东宫探望过。
可以见得,如今皇帝对时淮之的偏爱,是真真是独一份的,偏爱得明目张胆,人尽皆知。
“太医,我皇儿情况如何?”
御医的说辞倒是与府医相差不远:“六皇子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实则都是皮外伤。真正严重的,是他头上这个伤。”
“从伤势来看,应该是撞击伤。”
立在一旁的侍卫连忙道:“是,我们找到六皇子的时候,六皇子躺在崖底,头正好在一块石头旁边,那石头上有明显的血迹,血迹一直蔓延到六皇子的头边。从现场的痕迹推测,六皇子应该是掉下去的时候先撞到了那石头,而后又滑到了旁边。”
太医抿了抿唇:“头上这伤,不太好。”
“伤到了颅内。”
“从我们把脉的情况来看,六皇子颅内受到了重创,损伤严重,且有大量的淤血存在于颅内……”
皇帝打断了他的话:“可有办法医治?”
那两个太医立马跪了下来:“微臣无能。”
皇帝身子晃了晃,声音喑哑:“废物东西!”
坐在床边的贵妃听闻此噩耗,立马悲怆的哭嚎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淮之,你睁开眼看看你母妃啊!”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又问着:“六皇子会怎么样?”
太医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这几日是最为凶险的时候,若是撑不过去,就……”
“即便是能够侥幸撑过去,六皇子颅脑损伤严重,只怕也再也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太医话音刚落,屋中立马响起了宫人惊慌失措的声音:“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屋中再次乱作一团,贵妃晕了过去。
太医急忙上前为贵妃诊治:“贵妃娘娘是悲伤过度,昏厥了过去。微臣这就为贵妃娘娘施针,施针完,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只是还需得要让贵妃娘娘好生休息静养,情绪莫要太过激动才是。”
皇帝眼眶微红:“将太医院的所有人都给叫过来,无论如何,也要拼尽全力为六皇子诊治。”
“先将贵妃娘娘带到客房,给贵妃娘娘施针,而后送贵妃娘娘回宫。”
“是。”
宫人和太医将贵妃带走,皇帝才走了过去,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盛南枝悄悄抬起了头来,看向了皇帝。
皇帝静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时淮之,过了一会儿,他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时淮之的脸。
这样的举动,落在其他人的眼里,是一位老父亲,对自己儿子的疼爱与关切。
可盛南枝却一清二楚,皇帝是心中尚有疑心,他甚至信不过所有人,非得要亲自确认一番才行。
盛南枝看见他的手从时淮之的下颚角划过,一点一点往上,落在了鬓角,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