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重伤初愈,脖子上还裹着绷带,理应好生调养,但他从不落下政事,更会在夜间抽空来椒房殿探望霍晚绛。
他不许任何人入内,违令者斩,却唯独允许他自己逾矩。
每次他来,总要趁霍晚绛熟睡的时候,他只静静地坐在她床侧无言凝视她,他坐不久,至多停留半刻。
凌央皱眉:“朕再想想办法,夜深了,姑姑先回去陪她吧,她怕黑。”
阮娘叫住凌央离去的背影:“陛下,您何不——”
“何不进去多陪陪她?”凌央苦涩微笑道,“她恨朕,不愿见朕,朕在旁边也是惹她烦心。若是她睁眼醒来看到朕,又要受刺激,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朕来看过她的事,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阮娘目送凌央彻底离开椒房殿所在区域,才拖动沉重的身躯回殿。
这两个人,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愿信,非要闹得两败俱伤才好看。
有时她总在想,凌央当真如霍晚绛所言那般无情么?
可有时她又不得不站在霍晚绛这边,凌央做的许多事他都拿不出合理解释,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她到底是霍晚绛的乳母,心底总会偏向她那一边的。
次日朝会结束后,霍晚绛提起精神在椒房殿等候。
早晨她胃口是好许多,阮娘竟是让殿内小厨房做出了她曾在岭南吃过的吃食。
阮娘的记性倒是好。
她深知阮娘照顾她不易,总能想出诸多办法哄她开心,不能辜负了阮娘的辛苦,便久违地认真吃了顿早饭。
也许是人吃饱喝足,脑子也不浑浊了,霍晚绛便静心等候一道圣旨的到来。
她做的荒谬事,足可让凌央和叔父将她废黜。
可直到天黑,那道预想中的圣旨久久不至。
凌央和霍家,居然就这么放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