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连翘表情认真的辨认着齐承铣手上的字:“这上面写的就是忘了我。”
齐承铣急道:“就这么多?”
易连翘点头:“就这么多。”
季浅安慰的看着齐承铣:“那种情况下,江斓也只能写这么多。”
易连翘道:“她一定很爱你吧,意识都涣散了还想着给你留下三个字。”
齐承铣鼻腔一酸,头蒙蒙的疼,蹲在地上,不可抑制的发出痛哭声。
许久后,陆宴景和嘉嘉守着齐承铣,季浅和易连翘去了洗手间。
一等走远了,易连翘就忍不住问道:“我听说那个……她叫江斓对吧,她是自己吞刀片的……那么年轻不应该这么想不开。”
普通人的想法多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江斓虽然有十年刑期,但如果好好改造的话,等她出来也不过三十六七岁。
人至少不该这么轻易放弃生命。
季浅道:“可能她无法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吧。”
而且她不相信人心,不相信永恒不变的感情。
有人死了老婆不到两个月就能娶新人进家门,更何况十年不见面呢?
十年后,齐承铣身边有新人,江斓年老色衰的出狱,又该如何自处呢?
季浅问易连翘:“你真看懂她写的字了?”
易连翘脸色一变,最后唉的一声叹气:“总得给活人一个念想吧?”
季浅懂了,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但没人会去拆穿她。
没人会知道江斓最后到底想对齐承铣说什么。
是后悔还是不甘心,是留恋还是乞求原谅?
如果不骗齐承铣的话,这将会是齐承铣一生的心结。
季浅和易连翘回去的时候,齐承铣已经面如死灰的坐上轮椅了。
易连翘跑过去,一脸讶然:“我今早刚给你针灸过,这么快就没效果了?”
之前为了让齐承铣乖乖配合治疗,易连翘用了点小手段让齐承铣站不起来,每天借着给他针灸恢复为借口,其实是想治他手上的旧伤。
不然阴天下雨他手上的伤口就疼,一疼就会反复的想江斓开车从他手上碾过的场景,那他将一直活在痛苦回忆中。
但治疗是长期的,所以易连翘没有直接让他恢复正常。
而此刻的齐承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他没心情顾及自己是不是残疾,也不想搭理任何人。
为了安全起见,陆宴景给齐承铣安排了病房,陆明真推了所有工作,特地来守着他。
后来秦羽也来了,说想和陆明真换班,他守下半夜。
陆明真没给好脸,冷言拒绝了。
齐承铣嫌他们吵,冷声说自己不需要人陪,让他们都出去。
季浅和陆宴景带着嘉嘉出去买饭。
季浅边走边不解道:“我怎么觉得真姐很不待见秦羽,他们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陆宴景脚步顿了顿,闻言表情纠结的提醒道:“那是我姑姑,不是你真姐。”
她这么叫,生生压了他一辈儿。
季浅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就叫她真姐。”
“……”陆宴景扭头看嘉嘉,告状:“嘉嘉,你妈咪欺负人。”
嘉嘉道:“那是你老婆,你让让她。”
陆宴景挑眉,笑的意味不明。
季浅:“……”
路灯将三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嘉嘉走在两人中间,一只手拉着季浅,另一只手拉着陆宴景。
季浅偏头,默默看着和陆宴景相处和谐的嘉嘉。
她曾经一直担心嘉嘉和陆宴景无法相处,可现在看来她好像过于揣测小孩子了。
他们的心思简单纯真,不像他们大人,心里全是弯弯绕。
等三人再回医院时,齐承铣已经睡了。
易连翘悄悄告诉季浅,是她给齐承铣下了点料。
懵懂的度过总比清醒的痛苦要好过。
而且陆明真和秦羽都拉着脸,一直守着也不是事儿啊。
陆明真从病房出来:“宴景,季浅,你们今天也帮了不少忙,都回去休息吧。”
季浅道:“真姐,齐承铣只是一时开解不了自己,他慢慢会接受的。”
陆明真道:“他从小到大就爱做老好人,还总是钻牛角尖,出了什么事儿都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哪像有些人,只会干缺德事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明真说这话时,往秦羽的方向瞥了一眼。
秦羽咬着牙关,冷脸没理会。
“哦,”陆明真意识到季浅和陆宴景还在,于是道:“你们先回去吧。”
季浅点头,目光若有所思的从秦羽身上收回:“那我明天再过来。”
从医院出来,陆宴景抬手看了眼腕表:“都十二点了。”
“伯母年纪大了,睡眠不好,你现在回去,伯母后半夜怕是要睡不着。”
陆宴景抬眸期待的看着季浅。
嘉嘉助攻道:“妈咪,我想皮皮了,我能去找皮皮玩吗?”
季浅汲气:“这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嘉嘉用小脸蹭季浅的手背,卖萌:“妈咪,我是真想皮皮了,我还想我一屋子的漂亮衣服,漂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