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站的笔直,哪怕大家都用鄙夷的眼神儿斜视她,她脸上依旧没有丝毫露怯的表情。
冤有头债有主,季浅不跟沈家人吵,她看向苏洛:“苏小姐,听说你加入了菖蒲医疗队,想必一定眼光毒辣,不如你看看我这药是真是假?”
众人狐疑的看着季浅。
如果季浅不是蠢,那沈老爷给了台阶,她就该顺着下。
现在她这么较真,难道拿来的药是真的?
沈家的人其实还是很有正义感的,不然也不会在季家出事后,资助过季浅几次。
老太太也担心平白冤了人,于是看向苏洛。
中医医药相通,她应该能看得出中药的好赖吧?
谁知苏洛眼都没抬道:“季小姐,请你不要吵,你打扰到我给老太太把脉了。”
得,又把锅甩到季浅身上了。
二太太还有求于苏洛,闻言忙道:“季浅你别说话了,耽误老太太的病情怎么办?”
闻言季浅不说话了,众人都不说话了,等着苏洛给老太太把脉。
季浅也不坐下,就腰杆挺直的站在大厅中央。
她如果坐下,将没人替她正名。
沈管家同情的看着季浅,都是被邀请的客人,就没见过季浅这么受怠慢的。
果然人走茶凉,物是人非。
这一等,就等了十分钟。
苏洛终于拿开盖在老太太手腕上的手绢,道:“老太太,可以放下了。”
苏洛也没写药方,而是直接从包里拿出配好的药:“老太太,你按照这个方子吃,等下个月我再给您调整。”
中药疗效慢,一般都是半年起步。
季浅见她差不多演完了,于是笑道:“苏医生果然严谨,把脉都能把半个小时,有你帮我做鉴定,我很放心。”
这个高帽季浅先给苏洛戴上。
二太太也等着拆穿季浅的丑恶嘴脸呢,于是催促道:“是啊,苏医生,你帮帮看看真假,省得她出去说我们诬陷她。”
苏洛伸手拿过安宫丸,刚想拿起来闻一闻,季浅提醒道:“苏医生,你最好带上手套,那上面的金箔也是药丸的重要组成部分,碰掉了会坏了药性。”
苏洛皱眉,果然没碰,而是改成凑近闻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她就又放了回去。
季浅心中冷哼,知道苏洛果然是学了皮毛就出来招摇撞骗了。
二太太拱火道:“怎么样,是假的吧?”
而且是那种特别劣质的假,假到闻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苏洛沉声道:“是真的。”
“啊?”
众人短暂的面面相觑,但没人会质疑菖蒲医疗队的判断,同样也就不会质疑苏洛。
而苏洛虽然辨不出真假,但她了解季浅,季浅是不会拿假药送人的。
就算季浅买不起,陆宴景也不会缺了她好东西。
眼看着季浅扳回一局,荣辱不惊的坐到位置上,苏洛又暗戳戳挑事儿道:“季小姐的父亲在世时一定搜罗过不少好东西,留下一两样让季小姐送礼……很正常。”
不愧是心理医生,最清楚怎么引导思路。
季霖图是因为什么死的,大家都清楚,他留下的东西是赃物,季浅也有脸拿出来送人。
苏洛又道:“季小姐,恕我直言,你今天不该来沈家。”
沈老爷子看向苏洛,作为一个外人,她说这话不合适。
没想到苏洛紧接着道:“就因为你来了,所以陆宴景才不来的。”
沈老爷子和老太太唇角绷起,这会儿也不觉得苏洛僭越了,而是用看丧门星般的眼神儿看着季浅。
作为亲历者,沈老爷子自然知道陆家和季家之间的纠纷,本来沈老爷子觉得把季浅安排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没关系的,没想到这样也能得罪陆宴景?
本来沈老爷子就因为陆宴景的爽约而气闷不已,这会儿更是把怨气都撒到季浅身上:“你来我家的事儿陆宴景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你在外面胡说八道了?”
在沈老爷子眼里,陆宴景如今和季浅云泥之别,除非季浅故意散播她要来沈家的事儿,不然陆宴景压根儿不会知道她的情况。
被众人埋怨的目光盯着,即使季浅心理再强大,在面对偏见和贬低时,她还是忍不住手指微微抖了下。
她不怕被人贬低,就怕这份贬低是陆宴景给她的。
季浅垂眸眨了眨眼睛,陆宴景最近都很反常,一直刻意的冷落她,难道真是因为她来了,所以他才不来吗?
难受归难受,季浅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的,她手放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发出一条消息。
然后对众人道:“陆总如日中天,众星捧月,我连他的行程都没机会知道,怎么可能跑到他面前胡说八道?”
闻言苏洛眸光微转,明明一个电话就可以让陆宴景帮她解释的事儿,她却用这种自我贬低的方式澄清……
呵,果然如她所料,季浅和陆宴景之间根本不可能长久。
虽然季浅这样说,但沈老爷没地方撒气,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把责任推到季浅身上。
气氛正僵持时,客厅里的座机响了。
沈管家去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