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林卓进来道:“季小姐给我发信息,让我先接你回去。”
陆宴景眼睛一亮:“她让你来的?”
林卓道:“是啊,信息还在呢。”
林卓亮出自己的手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让陆宴景仿佛吃了定心丸,脸上都是失而复得的笑意。
季浅还在乎他。
苏洛看着陆宴景失态的样子,神情又恍惚又落寞,原来爱一个人会这么小心翼翼,会把自己放的那么低。
这样被爱的状态,她从来没有过。
陆宴景不走,他指着苏洛,对林卓道:“你把她带走,不要让她在这里烦我。”
林卓犹豫道:“那季小姐那边……”
“就跟她说我已经走了。”
林卓点点头,看向苏洛:“苏小姐,走吧。”
苏洛要脸面,没再纠缠。
反正她还会有机会。
跟着林卓离开疗养院,苏洛坐上车,烦躁的看车窗外。
陆宴景太排斥她了,到底怎样才能让他重新对她改观呢?
苏洛正走神,神色却一怔,她下意识看向车窗外的绿化带。
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林卓刚好注意到她变了脸色,疑惑问道:“苏小姐怎么了?”
苏洛回神,摇头道:“没事儿。”
她刚才看到王江辉了,王江辉在跟踪她。
陆宴景没离开疗养院,问医护要了身白大褂,戴上帽子和口罩,想要偷偷去看看季浅的情况。
陆宴景站在病房外没有发出声音。
病房里,季浅正要给徐景杉擦手。
徐景杉脸上挂着氧气管,背后靠着厚厚的枕头,一动不动的被季浅照顾着。
医生说徐景杉有脑梗的风险,虽然抢救及时,但是半个身体还是麻痹的。
季浅一边给徐景杉擦手,一边用手臂不着痕迹的将眼泪蹭掉。
一想到母亲可能会死,想到孟飞鸿的心机狠毒,她就控制不住的情绪上头。
如果母亲因为她有个好歹,她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徐景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一直追着季浅看。
片刻后,她用不太清晰的声音问季浅:“浅浅,你跟陆宴景是逢场作戏吗?”
季浅握住徐景杉的手,蹲在她床边眼神儿受伤道:“妈,我们不提他好吗?”
徐景杉摇头:“我了解你,你不接受背叛,你再喜欢的人,只要他做过伤害你的事儿,你都会毫不犹豫的敬而远之,比如你爸,比如飞鸿……”
“陆宴景糟蹋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还爱他?”
徐景杉双目坨红,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湮没在枕头里,她又心疼又委屈的握住季浅的手,下巴抖个不停。
“你告诉妈,是不是你斗不过他,所以只能这么将就下去?”
陆宴景背靠着病房门,眼角余光看向病房的方向,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徐景杉用力摇了摇季浅的手,追问道:“你说话啊?你是真还喜欢他,还是逢场作戏?”
季浅垂眸,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她不想在母亲面前哭,她应该保持冷静。
季浅幽幽道:“我要过生活啊,他那么强势,我连远离都做不到……除非他主动放手,否则我根本没有选择权。”
徐景杉脱力的靠在枕头上,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门外,陆宴景握紧拳头,唇边无声的扯出一抹嘲笑,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后面的话他听不下去,干脆悄无声息的离开病房外。
季浅一直呆在疗养院,寸步不离的守着母亲,连公司的事务都被抛在脑后。
一天一夜后,徐景杉终于熬不住睡了,季浅端着盆出去打水,想等下再给母亲擦洗。
结果一手拉开门,她一抬头便和陆宴景对视了。
两人隔着三米的距离,季浅下意识回头看病床的方向。
母亲没醒。
季浅抱着盆走过去,皱眉问陆宴景:“你怎么又来了,我妈现在还不能见你,也听不了你的解释。”
“我想见的是你。”陆宴景定定道。
他不是又来了,他是根本就没走。
季浅沉默了一下,不久前,她刚在母亲面前承诺,不会再见陆宴景,不会再作践自己。
虽然这些话有一半儿是出于安抚母亲的违心话,可季浅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宴景。
孟飞鸿在揣测人性尊严方面确实很深刻,那段腌臜的视频,不管被谁看了,季浅都会觉得无所谓,唯独母亲不一样。
母亲是她最在乎的人,她希望自己在母亲眼里是美好的,孟飞鸿却撕碎了她,让她母亲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面。
母亲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份耻辱,季浅也永远无法释怀。
所以她更不可能不带任何情绪的去接纳陆宴景。
人生就是这样无法琢磨,像一方迷宫,随机组成的岔路就会形成完全不同的路。
人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就会习惯性逃避。
季浅不知道和陆宴景讲什么,从何讲起,于是提醒道:“你不要总关注我这边,我现在走不开,解决孟飞鸿的事儿还得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