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吸了口气道:“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等发现时就已经胎停了,所以不得不引产,这也不能怪他。”
季浅道:“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那时候没胎停,他会不会一时心软把孩子留下,不过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
季浅又往下写,写陆宴景去东南亚找她,写她捅了陆宴景一刀,写陆宴景找人给她做手术,写陆宴景照顾她妈妈,写陆宴景帮她挡枪……
一口气写完后,她又看向另一行,挨个往下划掉……
没等她划完,齐承铣就用手盖住了她面前的纸:“不用衡量了。”
季浅表情不自然的抬眸,齐承铣皱眉,很平和的说了一句事实:“你的天平已经自动向陆宴景倾斜,你甚至开始替陆宴景找脱罪的借口,是不是陆宴景能为你去死这一项,你就恨不得把以前的债全划了?”
季浅死死捏着笔,她不是爱自欺欺人的人,齐承铣说的都对。
人一瞬间的反应最能折射内心,其实在陆宴景帮她挡枪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动摇了。
现在这满面纸的划痕更能说明季浅的选择。
她选择了原谅。
齐承铣吸了一口气,背靠着座椅挑眉道:“恭喜你啊,要恋爱啦。”
“……”季浅一时有点飘,像踩在棉花上,不,是踩在粉色的棉花上。
齐承铣啧啧,双手抬起戏精似的自己夸自己:“我怎么能这么通透呢?简直就是爱情魔法师……”
说完又回到正题:“这事儿你得跟陆宴景说,我算你俩的媒人,他得给我包红包!”
季浅没忍住笑了,笑的还有点害羞。
“那我不耽误你跟陆宴景告白了,走了啊,跟你呆久了我家斓斓要吃醋的。”
齐承铣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刚要走,没想到季浅会叫住他:“齐承铣。”
齐承铣回头:“还有事儿?”
季浅虽然还笑着,但明显变得严肃了:“把你裤腿卷起来给我看看呗?”
齐承铣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划过茫然后,才联想到季浅为什么要让他卷裤腿,他有点生气:“你怀疑我?”
季浅很冷静道:“平等怀疑就不算怀疑,我这么直接的问你才是对你的信任。”
她能想到的人,基本都检查了,而上次泡温泉齐承铣没去,季浅当然不能露掉她。
好在齐承铣拎得清,直接把两条裤腿都卷到膝盖上,全方位给季浅展示:“没有吧,小爷我腿上毛都没少一根儿。”
那倒也是,要真被子弹燎一下子,保证以后长不出腿毛来。
季浅大方一笑,起身道:“回头给你包大红包。”
两人都当刚才的事儿是开玩笑,谁都没放在心上。
齐承铣还跟她打岔:“你怀疑我还不如怀疑那个小辫子纪司寒,那家伙出现的莫名其妙的,你到底怎么认识的?”
季浅打马虎眼:“纪司寒的事儿有点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等以后有机会去佛洛里,我再找他说清楚。”
医院。
陆宴景已经醒了,因为身上的伤,医生严厉勒令他不许在乱动,坐起来也不行,不然就要强制制服他。
后脑陷在厚重的枕头里,陆宴景不能抬头也不能低头,就只能直挺挺的躺着,左手拿着玫瑰木雕在眼前缓缓转动,就那么打发时间。
这玫瑰木雕原本的样子是被季浅钉了颗钉子的木块,是陆宴景做成玫瑰的样子,本来是原木色的,现在被他的血浸过,倒真成了干枯玫瑰了。
挺好的。
病房门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不知道是来查房换药的护士,还是例行检查的医生,陆宴景不能随便乱动,就只能用眼角余光看人。
季浅的脸从他的视线上方凑过来,笑话他:“这会儿乖了?”
陆宴景呼吸一滞,他已经忘了季浅有多久没对他这样笑过了。
四年还是六年?
四年吧,临水山那会儿她笑的还很开心,就是他没亲眼看到。
预感到季浅要跟他说什么,陆宴景就压不住笑:“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坏,说我要是敢动就给我打镇定剂,这帮学医的真是不好招惹。”
见季浅拉着陪护椅坐下,陆宴景下意识偏头,季浅道:“不是说不让你动吗?”
“你靠过来点,”陆宴景轻声道:“不然我看不见你。”
季浅抿唇,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往前挪了挪。
真奇怪,明明都那么熟悉了,怎么反而又像刚谈那会儿一样,觉得紧张起来了。
陆宴景看着低垂着眼的季浅,她今天穿着浅粉紫色毛衣和杏色针织裤,微卷的长发别在耳后,低头的时候长发就会从颈侧垂下,温婉柔软。
两人都没说话,陆宴景先开口的:“这块木头你还认识吗?”
他举着手里的木雕玫瑰。
木头她不认识,但她认识下面那颗被金线缠住的钉子:“陈姨给你的吧?”
当时她在独栋别墅休养时,让陈姨往木块里敲了根钉子,意思就是让陈姨明白,她和陆宴景的关系就像这块无法修复的木头。
想必是陈姨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宴景,陆宴景就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