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景颤声问:“你怎么知道?”
季浅用下巴指了下身上的床单:“你先给我解开。”
陆宴景也不怕她跑了,顺手给她解了。
季浅活动着手臂,不以为然道:“我不光知道草蜻蜓,我还知道你跟穗穗上过床。”
“我没有!”陆宴景瞪着她!
季浅被他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恼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宴景放在身侧的手不安的攥紧,焦灼的目光盯着季浅。
四年前,他重伤被穗穗所救。
但因为医疗设施落后,他神经受损,失明了一段时间,所以他从未见过穗穗的真面目。
但他听过穗穗的声音,知道她不是季浅。
那时候他陆家遭难,是他最想将季浅从心底剜除的时刻,他尝试着和穗穗交往用来麻痹自己。
甚至在察觉到季浅可能在偷窥他时,故意写要娶穗穗的承诺书。
他知道季浅可能会看到,他就是要季浅知道,他要把以前对她的好都给别人。
和穗穗上床的事……
他印象不深,他只记得他有次发烧烧糊涂了,做了一夜和季浅滚床单的梦,醒来的时候穗穗就在他怀里。
不过穗穗说,他就抱了她一夜,什么都没做。
可这种私密的事季浅是怎么知道的……
陆宴景目光再次看向季浅,沉声道:“四年前,你果然来偷看过我,是害了我们陆家后良心发现后悔了,还是想看看我过得有多惨?”
季浅和陆宴景毕竟相处多年,即使陆宴景眼睛看不见,季浅的身形,声音,习惯都可能暴露她的身份。
而当时陆宴景那么憎恶她,肯定恨不得掐死她。
而季浅练过声乐,可以改变声线,但怕暴露,她也不常与陆宴景说话。
直到一次,季浅和别人正常说话时,被陆宴景听到了,陆宴景就误会季浅偷偷跑到医院来看他。
他从来没怀疑过季浅和穗穗是同一个人。
迎上陆宴景的目光,季浅笑道:“我何止去临水医院看过你,连你受伤等死时都是我背你去的医院,姜穗穗有这力气吗?”
陆宴景瞳孔地震,季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仍在怀疑。
也是,穗穗这个身份,在季浅和陆宴景地位互换时,季浅就说过。
当时季家侵占财产的罪名成立,父亲带她逃亡的路上出了车祸。
父亲死了,留给重伤出院的她一堆烂摊子。
父亲欠了那么多钱,所有的债主都来围堵季浅,可季浅哪有钱?
陆宴景来看她笑话时,季浅就拽着他的衣袖跟他讲,她是穗穗,她在他最难的时候帮过他!
她求他也能帮帮她……
可陆宴景不信,他坚定的认为季浅就是在冒名顶替,甚至季浅给他跪下,他也没有动容。
最后季浅用刀子抵在自己脖子上,跟那些债主对抗,她活着还有机会还钱,她要是死了他们一分钱就别想要到。
就那样,硬生生给自己撕出了一条活路。
“砰!”
季浅被陆宴景按倒在床上,陆宴景的手握着她肩头,用力的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他额角青筋直跳,整个人压抑到极点。
他嘶哑道:“说!到底是你还是穗穗!”
“哈哈哈……”季浅大笑出声,故意玩弄他:“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穗穗,她不在的时候我就上,反正你又分不清。”
“那天晚上我抱着的到底是你还是她!”
季浅纠正道:“你应该问,睡你的是我还是她。”
她笑:“但我不告诉你,你一辈子都别想知道真相,我要你一辈子辜负真心!”
“砰!”
陆宴景一拳砸在季浅身边的床垫上,带起的风让季浅猛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季浅身上一轻,陆宴景从她身上下去了。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陆宴景撂下这句话,怒气昂然的离开了房间。
季浅躺在床上没动,自嘲的哼笑一声。
她笑陆宴景懦弱。
他那么聪明敏锐,就真的一点没怀疑过她就是穗穗?
他不是没怀疑过,是他不敢信,不敢承认!
他不接受他的杀父仇人给予的恩惠,他更不想承认他内心里……还抹不掉她。
他现在急需佐证去抹杀她是穗穗的可能,好继续麻痹自己,心安理得的和她站在对立面。
可他始终多疑,他会无数次纠结他那晚睡得究竟是谁,却没人能给他答案。
这么一想,季浅倒觉得有一丝解气。
陆宴景直冲阁楼,一把将安晴拽起来。
安晴还懵着,自己的手就被摁着,一把匕首咔的一声钉在她两根指缝间。
“……”安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也清醒了。
陆宴景冷睨着她,问:“到底谁是穗穗?”
“我……我不知道……”
安晴话刚说完,陆宴景举起匕首,直接扎向她的手指!
“是姜锦!是姜锦!啊啊啊啊!”
安晴惨叫连连,眼睁睁看着自己中指被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