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浅心里一凉:“你知道我里面没穿,你还让我去酒店……”
陆宴景觉得好笑:“那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浪荡啊,正常人难道不是应该先回去找条裤子穿?”
季浅闭嘴了。
真空算什么,让她更难堪的事儿他又不是没做过。
陆宴景是制定规则的人,怎么都是他说了算。
见季浅不说话,陆宴景又道:“你昨晚要是这样去恒天集团,在孟飞鸿面前转一圈,兴许他能冲冠一怒为红颜,替你把欠款还了,你就不用再受我的气。”
季浅掀眼皮看他:“我没那么值钱。”
季浅欠的钱,一般人拿不出来。
“所以你选择跟着我,也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季浅看到陆宴景眼里的怨恨和讥讽,知道他又在介意她和孟飞鸿的事儿。
她解释过,他不信而已。
当初陆父被爆贪污,没有实证的情况下,陆家被愤怒讨薪的工人围堵,打砸。
季浅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拿到现金,让那些人亲眼看到真金白金,维护他们的利益才能平息怒火。
可当时亏账的钱达到三亿,就算季浅掏空家底也未必有这么多。
所以她找到赵飞鸿,也只帮她凑到了一个亿。
那天被陆宴景堵在酒店时,其实是季浅和赵飞鸿在清点现金。
钱刚送出去,陆宴景就来了,季浅和赵飞鸿有嘴说不清。
季浅说明实情,就换了陆宴景一声冷笑:“我是不是得感激涕零的感谢你们帮我?”
陆宴景当场和季浅宣布分手后,再回去时暴力催债的人已经冲进他家,为了逼陆父拿出赃款,他们想到侮辱陆母,陆湘琳拉扯时被打破额头,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陆父被逼跳楼,陆家家破人亡,陆宴景成了众矢之的,被工人要求父债子偿。
最后陆宴景下跪,给每个人都签了欠条,承诺一定会有交代才平息了众人的怒火。
而陆母和陆湘琳则被当成人质,在边郊的出租房里让人盯了三年。
陆家无辜遭难,陆宴景恨她她理解。
怪只怪害人的是她父亲,她是表面上的受益者,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
陆宴景已经很久没提过孟飞鸿了。
季浅抬眸,认真道:“不是说心里没我了,怎么这点事儿你还放不下?”
陆宴景一愣,很快移开目光,起身道:“我看你是真没睡醒,大白天都开始做梦了。”
季浅盯着他看了会儿,伸手帮他把卷在衣服下的衣领翻出来。
陆宴景垂眸,看她弄好后拿开的手,伸手握住。
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疤。
季浅曾经死过。
没死成,自己爬着出来求救的。
林卓说担心季浅想不开,可她要真有这骨气,要死早死了,怎么会苟且偷生到现在。
说到底还是贪生怕死,权衡利弊,这种人最自私惜命,绝不会伤害自己。
想到这里,陆宴景轻嗤了一声,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心,像在把玩一个物件儿:“别动安晴,懂吗?”
季浅手一僵,往后抻。
陆宴景握住她的手,抬眸:“你要是手不老实,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会让你百倍奉还。”
陆宴景冷脸,将季浅的手甩开。
季浅目送陆宴景离开,她知道陆宴景和安晴之间早有端倪。
安晴嘴甜外向,早年和陆家是邻居,深得陆母的喜欢。
陆宴景带季浅回家做客时,陆母对季浅不冷不热,却对安晴有说有笑,还让陆宴景给安晴夹菜。
虽然陆宴景两句话挡了回去,可季浅就是觉得不开心。
后来陆宴景还买小蛋糕哄她,说他只把安晴当妹妹,多一个人叫她嫂子还不好?
可现在看到他对安晴的偏爱和维护,季浅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有多天真。
头疼……
季浅扶着额头,揉着太阳穴,然后脚步虚浮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浑身都疼,尤其是被蹭破的水泡更疼,大概是疼的久了,神经自发调节,靠麻痹大脑降低痛感。
季浅趴在办公桌上昏昏沉沉睡过去。
她发烧了,出了一身汗,睡也睡不安稳,做了一堆撕心裂肺的梦。
高速路,追逐的车辆,紧握着方向盘阴鸷的父亲。
季浅涕泗横流,拽着方向盘央求父亲停车自首。
父亲一把将她推回副驾驶:“浅浅,帮帮爸爸!你打开车窗去求陆宴景,他肯定会放我们一马的!”
父亲的车被后面的车频频撞偏方向,季浅回头看向不断追逐的陆宴景,摇头:“不,爸爸,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刹车!怎么刹不住车!”
“砰!”
大梦惊醒,季浅仿佛一条搁浅的鱼,肺部发出旧风箱般的撕扯声,拼命的汲取着空气。
那天的全城追捕,最后以父亲车祸身亡而告终。
父亲的车子失控撞在路边停着的钢筋车上,数十道手指粗的钢筋穿透挡风玻璃,将父亲穿成刺猬,死死的钉在副驾驶上。
父亲不爱她,之所以只带她逃亡,不过是想把她当人质,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