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赵天晴微微迟疑,忽又俯身与韩怡低语了几句,继而带着警示之意瞥了林业一眼,随后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众人见赵天晴离去,皆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自楼顶飞身而下。
“韩道友,这赵前辈好似对我略有不满,此是为何?”
林业并未急于归家,径直飞身靠近韩怡,开口问道。
韩怡掩口轻笑:“并无此事,她有时便是这般。”
闻得韩怡之言,林业这才稍感安心,他自是不愿无故得罪一位修为高深的修士。
听见韩怡这么说,林业才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韩怡望着林业那超凡出尘之态,轻轻摇头暗自思忖:
“前辈年轻时,定是丰神俊朗吧!”
哎呀!前辈都年近花甲了,我怎可生此念想!
“韩道友,你姐姐可是炼气后期的修士?”林业略显踌躇地问道。
“没有啊,才是炼气中期巅峰罢了。”
什么叫“才”啊,此不就是半步炼气后期么?
林业微微缩了缩脖子,似乎能感受到赵天晴离去时那目光的威慑之力。
林业心中惶惶不安,问道:“韩小道友,我有几事欲问。”
韩怡见林业神色凝重,也随之端正了态度。
“前辈但问无妨,我必知无不言!”
“单论我如今之武学造诣,与炼气中期修士相较,又当如何?”言罢,林业满心紧张,双耳亦不自觉地竖起。
林业但求能于炼气中期修士面前勉强脱身,便已是万幸。
林业内心忐忑,思绪纷飞。
岂料,韩怡不假思索道:“二者不可相提并论!据我所知,无论武学境界多高,面对炼气初期修仙者亦难与之抗衡,何况炼气中期!”
她神色凝重地说道:“法术一出,锐不可当!除非,以奇谋妙计加之出其不意,方有一线胜机!然此亦仅针对炼气初期,若是面对炼气中期,取胜几无可能!”
“却是为何?”林业心中虽觉失落,却仍难抑好奇。
韩怡耐心解惑:“炼气中期较炼气初期强大甚多!非但法力更为深厚,其敏捷感知之力亦大幅跃升,若非武学大宗师,恐难撑过数回合!”
“况且,尚未计入符纸与法器等助力!”
数分钟后,林业垂头丧气地返回院子。
韩怡本打算前来小坐,却被他严词拒绝。
自己遭赵天晴冷眼相待,大概率是因为韩怡。
既如此,若还敢让她前来,那便是自寻死路。
“还是继续挖掘地道为妙!”
对他来说,唯有挖掘地道,方能略感心安。
虽不知韩怡所言真伪,但思及此,对方似无哄骗自己之必要。
林业也无意去试探那般境界之深浅。
若有可能,他宁可待自身无敌之日,再出山降伏一切令其不悦之人!
人生总是这般无奈!
当他手提锄头与木桶跃入地道之际,于土墙之上以指力狠狠书下数字。
“潜龙藏渊,待时而动!”
……
一庭院之中,一对仙农夫妻围坐于破旧木桌前用餐。
那女子眉头深锁,边夹菜边牢骚满腹:“这日子可怎过啊。”
“现今这雾气这般浓重,也不知咱这小地方还能安宁几时。”
女子口中絮絮不止,然那男修却只顾埋头进食。
“你倒是言语一声呀,整日只知闷头吃喝。”
往昔,她那丈夫定会与她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或随声附和,或好言宽慰。
然今日,那男修却只是默默用餐,缄口不语。
女子心中诧异,提高声调道:“你这是怎了?往日你那嘴仿若关不住的话匣子,今日怎成了闷葫芦?”
见丈夫毫无反应,女子心头无名火起,“噌”地蹿升,她伸手推搡丈夫肩膀:“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聋了还是傻了?”
丈夫身躯被她推得晃动,却依旧未停手中动作,持续往嘴里填塞食物。
女子怒不可遏,她霍然起身,双手叉腰,厉声呵斥:
“你若再不理我,我可真要动怒了!咱这日子过得如此糟心,你连句慰藉之言都没有?”
言罢,她抬手轻扇丈夫一巴掌,本意不过欲引其注意:“你就不能给我些许回应吗?”
然就在此巴掌落下刹那,惊悚一幕乍现。
只见那男修原本完好之首级竟“咕噜”滚落,脖腔鲜血如注喷涌,溅落于桌上饭菜之中。
可其身躯却依旧维持坐姿,嘴巴尚在一下一下咀嚼,那掉落碗中之脑,竟亦被其嘴无意识咬啮,与饭菜混杂嚼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之响。
女子被这突如其来之变故惊得尖声惨叫。
然那恐惧仅一闪而逝,她眼神瞬间空洞,仿若灵魂被抽离一般。
她缓缓垂首,望向碗中食物,竟伸手抓起一块形似人手之物,那手指形状清晰可辨,指甲尚带丝丝血迹,她却浑然不觉放入口中咀嚼,喉咙发出满足吞咽之声,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诡异微笑,口中喃喃自语:
“嗯,此味……似亦颇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