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凌锐并没有如秦潇潇预想的一样着急。
他眉峰一挑,竟是轻松地笑了笑。
“这宝簪母后曾说要传给凌锐日后的太子妃的,皇姐若是喜欢,送给皇姐也无妨。”
“你!”
秦潇潇顿时被气得一口气憋在喉咙不上不下。
这宝簪她是还回去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秦潇潇气得一甩水袖,跺脚离开了东宫。
看着她带着人气冲冲出了东宫,李凌锐抱臂立在游廊边,笑得见牙不见眼。
敦文第一次见自家殿下像揪女孩子辫子的淘气小子一样逗弄别的女子,忍不住问道:
“殿下,您干嘛骗公主呢,先皇后哪儿说过这种话啊!”
李凌锐白了他一眼,斥了一句“你话真多。”
说罢转身走了,一路脚步轻盈回了内殿。
敦文摇摇头,不禁笑出声。
殿下这样才像一个这个年纪的少年嘛。
从东宫回来之后,秦潇潇照常回宫取了茶点,来到勤政殿给皇帝侍墨。
香案上的黄金瑞兽悄悄吐出一抹冉冉上升的烟雾,衬得整个大殿莫名宁静,静的只听得到秦潇潇磨墨的沙沙声,和皇帝陛下翻页的纸张声。
“唉---”
皇帝长长哀叹一声。
“怎么了?父皇?”
昭文帝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折子朝旁边一丢。
秦潇潇拿起来看了看,是萧国舅上书举荐手下人进入监察司的折子。
又默不作声地将它放了回去。
昭文帝斜睨一眼秦潇潇,忍不住问道:“潇潇既然看了,就没什么要说的?”
秦潇潇轻轻一扯唇角,“监察司的人员选用上,各方势力都竭力举荐自己的人,此事让父皇忧愁。女儿若开口偏帮舅舅,那是不忠,若是女儿开口斥责舅舅,那就是不孝。
所以啊,女儿还不如不开口。”
皇帝听了此话忍不住笑了,继续问道,“那若是父皇给潇潇这个权力,在这忠孝之间,潇潇要如何做选择呢?”
秦潇潇心脏顿时抽紧,她知道,这是一个关键问题。
皇帝之所以试探说“如果给她这个权力”,就是说明皇帝在考虑这件事了。
她抬头认真盯着皇帝,“父皇,潇潇为何要做选择?潇潇自然是忠、孝都要啊!
对于潇潇而言,父皇不仅是君,也是父,既然是君也是父,潇潇一心一意站在父皇这边,就是‘既忠又孝’。
舅舅是潇潇的长辈,帮舅舅自然是‘孝’。
当舅舅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父皇、为了这天下考虑的时候,潇潇自然会支持舅舅,但若是舅舅所求和父皇所求不一致,那就有违‘忠义’了,只‘孝’不‘忠之事,’潇潇为何还要偏帮?”
皇帝听罢眼睛顿时一亮,抚掌大笑,“好好好!父皇果然没看错潇潇!”
一旁的傅如海是个人精,见状赶忙上前恭维。
“依奴才看啊,陛下这么多子女,要属长公主殿下最孝顺,最能为陛下分忧了!”
“是啊,潇潇是最能为父皇分忧的,所以父皇留你这么大,都没让你出嫁,你不会怨父皇吧?”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婚事上。
秦潇潇摇摇头,态度明确,“女儿也想多在父皇身边留一些日子。”
她一边磨墨一边说道,“这世间女子想要嫁人,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份庇护,一份供养。可我秦潇潇是父皇的女儿,这天底下,谁给的庇护和供养能比父皇给的更多更好呢?
所以潇潇一直不觉得自己需要早早嫁人。”
皇帝放下手中御笔,叹了口气,语气惋惜。
“可惜啊,你母妃却没有你这番见地,从夏猎回来便一直缠着朕,说那柳家小子是被他妹妹带累的,说你喜爱那柳家小子,要朕为你们赐婚”
秦潇潇没有搭腔。
昭仁贵妃的警告还犹在耳边,皇帝又是个什么都跟贵妃说的性子,不等到柳家犯下大错,自己说也是白说。
她笑了笑转移话题,“这些都是小事,父皇还是少忧心为好~倒是监察司的人才选拔,要平衡各方势力,父皇可有好办法?”
皇帝苦恼地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些什么,殿外小太监来报,说漕运使柳大人求见。
竟是柳家姨夫,皇帝听到这个名字,显然便一脑门的官司,秦潇潇察言观色,怕波及自己,赶忙躬身告退。
等在殿外的红翡崔饼赶忙上前给秦潇潇遮上华盖,伺候着公主准备回重华宫。
“表妹!”
忽地,有人从身后叫住了秦潇潇。
回头一看,竟是柳清源。
秦潇潇轻轻挑眉,“表哥也跟柳大人来了?”
语气冷淡。
柳清源见了,心中很是不服气。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秦潇潇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药,突然就对自己冷淡了。
还偏偏这时候,自己碍于父母逼迫,必须得讨好她。
心里一股子无名邪火无处发散,见到秦潇潇就咬牙切齿地。
他来到近前将秦潇潇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便是阴阳怪气。
“表妹看起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