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安看着老陶家墙上收集的各种野兽毛皮,就知道来对喽。
老陶金盆洗手后,除了做狗司令,还会收毛皮。普通毛皮剥下来后,回收价格卖不高,只有做成生皮打包后才能去集市销售。想要把毛皮价格翻上一倍,需要烟熏鞣制,把生皮做成一张成品皮革。
他回收新鲜剥好的毛皮,凭借手艺做生皮,或者成品皮革,去县城一卖价格翻倍,这也是一门手艺。
老陶指了指门口板凳,眼睛也没瞅他的山狸子皮,什么也没问,只管叫他搁在那放着。
李居安乖巧放好后,老陶开始检查完整毛皮。他本来以为能被老陶惊讶赞叹,没想到劈头盖脸被骂了顿。
“犊子玩意儿,剥了皮布第一时间刮掉肉和脂肪?得亏的现在大冬天,要不然毛皮都变质烂了。”
老陶骂骂咧咧,岔开腿往长条凳上一坐,用刮刀开始刮掉毛皮上的肉和脂肪。
李居安笑嘻嘻说道:“这不是手艺不精么,怕刮出个窟窿被您骂。”
老陶吹胡子瞪眼,头也不抬:“谁敢骂您呐。您可是打了狼还把长白山套子王都救下来的大英雄,这么大一群人逮个山狸子都逮不着,哎,这山牲口就往你这钻。要是这山牲口还带着几口小崽子,我瞧你也照打不误。”
阴阳怪气的话,让李居安心中暗叫不妙。八成是李拐子这个大嘴,往外到处去说,把他打了哺乳期母狼的事告诉老陶,这下可戳中老陶心窝子,犯了他的忌讳。
李居安也来了几分火气,争辩道:“咋说,母狼祸祸人的时候咋没见你可怜屯亲了。山狸子咬死人,也没见你可怜那个妇联主任。再说了啥年代,甭说是母狼,山狸子的,带崽的东北虎要是进人的地盘,也都得杀!咋,你瞧狼就比东北虎高贵啊?”
老陶紧绷着一张脸,陈家寡妇吓得劝李居安少说两句。
陈家寡妇一看气氛不好,刚进放下碗筷来劝。
“少说两句吧,你陶叔也是担心你进山,又撞见母狼又撞见狼群的,里头那么大一个队伍还没出山,陶叔担心你得紧。”
李居安还没说畅快,他继续喊道:“猎狗那时候已经咬上去了,母狼也是狼,这玩意不能放跑,会记仇,会报复人。遇上了都已经得罪了,要不把它弄死,指不定什么时候阴人一下就坏事。”
老陶猛地站起来,重重冷哼一声,把桌一推,转身就往里屋走。陈家寡妇吓得不敢再出声,她想要劝劝李居安,偏偏这年轻人脸板的和老陶一样沉,真的是师父啥样,徒弟也啥样,她战战兢兢也不知道该先劝谁。
老陶窝火生气,李居安也窝着火。一个人搁里屋炕桌边烤火,一人在院门口坐着,谁也不先搭理谁。
大虎坐在李居安脚边,有些为难地哼唧了两下鼻头,湿漉漉的黑鼻头都快结冰了,叫李居安瞧着心疼。
“大虎,搁屋里烤火去。咋地,没脸去呐,犯事儿的又不是你。话又说回来,你下死口咬那个牲口的时候,也妹人告诉你那牲口还有崽子呐。”
大虎拿眼白瞅他。
哥,你可真清高,什么黑锅都往我一只小狗身上甩是不。
李居安见里屋还没吱声,继续和大虎唠嗑:“大虎干得好,是那牲口先咬的你,咱大虎不受这委屈,该还嘴就还嘴。还有你以后媳妇儿铁锤瞧着呐,不能在未来媳妇儿面前丢面子。威风必须耍起来。是不,铁锤。”
铁锤还在院子里溜达,忽然被点名也有些懵。铁锤懵地吠叫了一嗓子,像是在应和。
大虎继续拿眼白瞅他。
得,我一只小狗不够你编排的,咋还把胖妹子拉上了。
里屋果真有了动静。老陶虽然气还没消,但已经想出来缓和一下关系。进山有那么多特殊情况,年轻人经验不足,加上张三确实不是啥好东西,这件事也情有可原。
老陶拉不下脸,只能喊陈家寡妇进屋,亮起嗓门,大声喊道。
“婆娘用刮刀吧,就是得当心,得刮掉毛皮上的肉和脂肪,但不好捅个窟窿出来。你搁这试试。”
李居安看向里屋,会心一笑。这是老陶在隔着门教他怎么制皮。老陶拉不下面亲自来教,就让陈家寡妇学了过来教。
他按照里屋老陶说的方法,开始用刮刀清理毛皮上的脂肪和肉,完成后,把毛皮撑在框架上,可以让毛皮变得更有韧劲。
然后他接过陈家寡妇送来的盆子,用老陶调制好的盆水,放在里头浸泡,等把皮浸透回软后,撑在框架上,放在炕边完全晾干。
这时间等的非常长。他过了一天才来看看晾干没,然后可以刮除皮上的毛发。
工序不是很难,但极其耗费时间。他带了把普通刮刀,陈家寡妇带进里屋给老陶看了,说是不行,又递出来一把他自制的刮刀。
鹿角为刀柄,钢制刀片,锋利的很,真是一把好刀。他一个人刮,陈家寡妇告诉他,一个人时间太长,这么一张皮子要至少挂上30万刀才能去除毛。他听了直咂舌。
30万刀!难怪市面上生皮的价格,和新鲜皮的价格相差那么大,确实是打理费劲,一分价钱一分货。
他和陈家寡妇一同把皮子刮毛,两人刮了一整天,眼睛都揉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