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却是冷冷推开他,“周公子可能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
“所有人都知道我先前不通文墨,哪来的潜藏实力之说,不过是我天资聪慧,苦学一段时间便得了还算满意的成果。”
阮凝玉慢慢抽出经他画押过的契约,笑容霞明玉映,“白纸黑字,莫不成周家公子还想反悔不成?!”
周子期疯了,在众人的惊讶声里扑过来便要抢走将其撕掉。
在一旁守护着阮凝玉的谢易书见状,眸子冷下去,刚要抓住他的后颈。
而门口恰好进来了个玄青色弹墨锦服的少年,腰间悬着块墨玉,他上来便一脚踢在周子期的胸膛上,将他踹开。
“哪个王八羔子敢踢我?!”
周子期抬头,却见到了刚回来的沈景钰,眉目轻狂,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冷酷笑意,他一进来,便吸引了学堂所有女子的惊艳目光。
“小,小侯爷,你……你怎么回来了?!”
沈景钰凉凉道:“出尔反尔,对姑娘家动手动脚,这便是周家教育子弟的方式么?!”
一时间,所有人对周子期指指点点。
有人道:“对阮姑娘动手,太没男子气概了。”
阮凝玉站在人群里,道:“还请周公子和顾姑娘遵守承诺,限今日收拾好东西离开文广堂。”
她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虽还可以宽限几天,但抱歉,我明日不想再看见你们。”
所有人被她高贵又霸气的话给一噎。
顾若娇这时对谢易墨使了个眼色。
谢易墨抑制着几近奔溃的情绪,上前一步,“表妹。”
“看在表姐的份上,你同若娇和周公子的赌约,便这么算了。”
瘫在地上的周子期如见了希望,眼睛亮了。
“对啊对啊,阮凝玉!我们先前都是在跟你开玩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我们都是同窗,你计较个什么?你把那张纸给我!”
阮凝玉被谢易墨的不要脸程度给气得嘴角抽搐。
“表姐的脸怎么这么大?平时表姐爱惜羽毛,巴不得在学堂时装作不认识我以免玷污了表姐才女的清誉,这下却肯站出来认我作表妹了?”
短短时间,谢易墨便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异样眼光。
都觉得她虚伪,道貌岸然。
她脸蛋变红。
她之前是故意在学堂里跟阮凝玉避嫌,可又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可她要是再说下去,就更道貌岸然了,别人对她攒这么久的好感也会被败坏掉!
顾若娇见她不说话了,急得去扯她的袖子。
“易墨,易墨!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易墨垂眼,“若娇,白纸黑字,我帮不了你。”
阮凝玉鼓掌。
“顾姑娘,看见没?你的尊严怎么能跟我二表姐的羽毛比呢?”
谢易墨脸黑。
而顾若娇突然僵硬地松开了抓住她胳膊的手。
谢易墨恨不得撕烂阮凝玉的那张嘴。
见状,周子期更觉没了希望,彻底瘫软在地上。
没了没了,不仅没了几家铺子,连祖宅都没了……
顾若娇看了眼他,便突然咬牙看向阮凝玉。
“阮凝玉,够了吧!作为女娘别太恶毒刻薄,得理不饶人!”
“赶紧把赌约取消!这样大家或许会感激你。”
这下站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人憋不住了,全都七嘴八舌地嚷嚷。
“是啊阮凝玉!我们都是在开玩笑,赶紧取消了啊!免得伤了同窗之情,日后还好相见……”
“你要是真的执意置我们于死地,这般恶毒尖酸,将来哪个男的敢娶你?!”
“你都得了第一,便饶过周公子吧,将那些纸撕了!”
“铜臭薰天,也不值几个钱,阮姑娘你未免也太市侩庸俗了吧!”
……
他们也是参与赌约了,现在眼见马上要赔巨款银两,马上狗急跳墙地想要翻脸不认人了。
谢易书要气笑了,现在就觉得不值几个钱了,当初他们几百银两不要命地砸明显就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置阮凝玉于死地!
现在就想撕掉赌约?门都没有!
官宦世家怎么就竟养出了这些小人?!
那些跟着周子期下赌的都是些纨绔子弟,眼见要赔钱了,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们用几个月的月例银子来赔都赔不上,还得自掏腰包,有的还需要找祖母亲娘要银子,个个都肉疼得要命。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这些富家子弟全都变了嘴脸。
沈景钰瞬间身上冒出了杀气,他将手握在腰间的佩剑上。
这时身旁的少女握住了他的手,柔软雪白的手指上隐隐传来她身上的香气。
很奇怪的,沈景钰自认为是个狂躁的急性,可她在他的身边时,她身上如同有魔力,会令他感到安心。
他如同只宠物被抚平了毛发,站在她身边用双晦涩的星目望着她。
阮凝玉则是掏出了一叠薄纸。
她慢条斯理地念着上面的名字。
“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