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是真不愿意站出来。
一边是滕钦,一边是漆毓秀,他谁都不想得罪。
所以,他打算象征性地问几个最简单的问题,大家面上都过得去就行。
“沐兄弟,既然是鉴马大会,那我们就来相一相马匹。”张宇道。
“好说好说。”沐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一会儿,张宇就命人牵来了无匹大马,“沐兄弟,麻烦你给相一相,这哪一匹马儿最好。”
话音刚落,滕钦脸色立马就垮下来了。他不满地瞪了一眼张宇,要你来考人,而不是让你来送分。
凡是能参加鉴马大会的马匹无不都是好马,你让沐家相,他随便指一匹也没人会说他不识货。
“等等!”
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滕钦站出来:“这样相看马匹实在无趣,自古相马看整体,但既然沐兄弟声称自己会鉴马,那今天就该好好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如果你能单凭马头就相中良驹,我算你赢。”
啊?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全场的低语。
“滕钦,养马的人都知道,马儿的高矮胖瘦、四肢皮毛都是关键,怎么可能仅仅凭一个马头就区分好坏?”漆毓秀第一个站出来为沐峥打抱不平。
“呵呵!”滕钦讥笑道:“自古有十大相马之人,寒风是相口齿,麻朝是相面颊,子女是相眼睛,卫忌是相马嘴的毛,许卑是相马的臀部,投伐是相马的胸肋,管青是相马的嘴唇,陈悲是相马的腿脚,秦牙看马的前面,赞君看马的身后,他们都能做到,沐峥为何不能?”
拿能在历史上留名的相马大师来和沐峥作比较,也不知道是沐峥的幸还是不幸。
“可是……”
“没有可是!”滕钦打断漆毓秀,转而看向沐峥:“你就说,敢不敢?”
沐峥看向漆毓秀,见她一脸着急,只好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那就请吧!”
此话一出,不管是漆毓秀张宇,还是龚文及现场其它人,都被吓一跳。
这就答应了?
未免太草率!
“哈哈。很好!”滕钦笑得那叫一个夸张,他双眼戏谑的看着沐峥:“祝你成功。”
哼!
能成功才怪!
不一会儿,相马间就布置好了。
总共五匹马儿,深藏在大布之后,只露出一个脑袋。不知高矮胖瘦,也不知道体型体态。
沐峥一眼望去,有棕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还有灰黄的,繁杂得很。更主要的是,这些马儿都是临时去周边马场拉来的,没人知道到底哪一匹才是良驹。
沐峥双目如炬,挨个看过每一个马头,不时摸摸它们的脑袋和脸颊,偶尔翻翻它们的嘴皮,瞧瞧牙齿。
“哼!装模作样!”姜大白在旁边很是不屑。
“多嘴!”滕钦摇着扇子,“你怎么知道别人不是真本事?”
龚文狠狠瞪了滕钦一眼,他岂能听不出这人在故意嘲笑沐峥。不过,他记得沐大哥说过,他对马儿还是挺了解的。兴许,他真的能只凭马头就辨别出良驹。
“张场主!”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沐峥就有了答案。随着他的一声喊,所有人的精神都来了。
选出来了吗?
选中了哪一匹?
沐峥指着第三匹棕色马,“就是它!”
闻言,滕钦看向一个小厮,那人正是负责去寻马的人。
小厮面带惊讶,双眼圆瞪,滕钦顿觉不好,因为他已从对方表情看到了答案。
果然,大布揭开,棕色马儿略胜一筹。
属于良驹!
“天啊,沐兄弟,你是怎么辨别出来的?”张宇等人纷纷围了上来。
“这个啊,只是一点小经验。”沐峥觉得适当的装逼有益于朋友结交。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脑海中出现了唐代李石所撰写的《司牧安骥集》,这可是本名著,专门讲马匹的,他拿来借用一下不过分吧?
“马头欲得高,峻如削成,又欲得方而重,宜少肉,如剥兔头。寿骨欲得大,如绵絮包圭石。嗣骨欲得廉而阔,又欲长。额欲方而平。八肉欲大而明。易骨欲直。元中欲深,颊欲开,鞅欲方。”
非常拗口的一段话,如果是对马匹不熟悉的人听起来就觉得很懵。
但是养马人一听就晓得这是在说什么。比如前两句翻译过来就是“马的头位要高,头形要藏肉露骨,骨棱明显,像刀削刻,筋骨外露才好。”
沐峥说完,就静静的看着众人。心里还在小得意,幸好哥背过这篇古文,要不然只能凭经验胡说了。
而在场众人则个个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沐峥,那眼神,就像看圣人一样。
“妙啊,沐兄弟!”张宇一脸喜色,“我从未见过有人将马脑袋说得如此透彻的。”
沐峥笑笑:“好说好说,在下也日积月累的钻研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积累。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漆小姐的朋友,让她平白被人泼污水。”
呃……
众人面色一下子怪异起来。
你说马儿就说马儿,提刚才那糟心事干嘛?难道我们还能为你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