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拂,初夏的中州是最宜人的季节。就连风都是那么的温顺轻柔,就像女人的手,柔若无骨。
可是今天的风,吹到唐有群的脸上,不但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顺轻柔,反而吹得他心烦意躁,惶恐不安。
他又一次想起了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创办起来的盛京城建集团,经过了近20年的努力,已经成为了中州市城建行业中的翘楚,就在他准备继续大展宏图的时候,现在已经被中州市纪委“请”进去喝了三天的茶了。
而陪他“喝茶”的,正是中州市第一监督检查室主任宋宏伟。
作为中州市第一监督检查室主任,今天这样的讯问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询问,是一场面对面的较量,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场“白刃战”。
在行贿受贿案件的调查中,面对面的较量就显得更加具有刺激性和挑战性,因为与这些人面对面的较量,那既是综合素质和个人能力的全方位考量,又是与腐败分子,意志力与智力的博弈。
宋宏伟心里十分明白,像唐有群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一天突然良心发现,乖乖的交代自己问题的,一旦事情败露后,多是在自己的脑子里,经过权衡各方利弊的抉择之后,才会老老实实的交代自己的问题。
“你看看现在已经是几点了?”见唐有群一直不说,宋宏伟看了看时间问。
“马上凌晨一点了。”唐有群看了看墙上的钟。
“如果没有进来的话,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干什么?”宋宏伟问的似乎和询问根本没有关系。
“睡觉。,休息。”唐有群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看我们这么多人没有休息,而且也不让你休息,你说这是为什么?”宋宏伟问了几句看似和讯问毫无关联的话后,又将唐有群的思路调整到了讯问上。
唐有群一听,又是一副死相。
“你知道我们是市纪委的。这几天把你传到这里来,你也知道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刘井然和单小文那一次,药就是你下的,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药的途径你不说我们也能找到来历,让你自己说,是想给你一次宽大的机会,还有你和谢必安的关系,同样会留下蛛丝马迹。”
马上三天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宋宏伟知道唐有群这时候的心理已经到了极限,而凌晨一点到三四点之间,又是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单刀直入的询问他同单小文和谢必安的关系,最容易取得突破。
不少人这时候都有生不如死的感觉,都想着交代完问题,赶紧回去休息去。
不要说什么铮铮铁骨,那是战争年代有信仰的人才会有的,像唐友群这样的人,他们脑子里有的只是钱,之所以还在这里负隅顽抗,无非是侥幸心理在作祟,还有就是在权衡利弊,其实他们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扛,最终肯定是扛不过去的,自己不说,说不定到时候他们自己倒坦白了。
唐有群擦了擦他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对宋宏伟说:“宋主任,我想抽根烟。”
宋宏伟暗喜。
唐有群这时候要抽烟,是心理防线松动的体现,他是想用烟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宋宏伟自己是不抽烟的,负责记录的小张有烟,宋宏伟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小张,小张马上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芙蓉王来,抽出一支递给唐友群,还特意为他点着了。
唐有群猛吸了一口,看宋宏伟的眼神变得躲闪,他犹豫了一下,像下定了决心似的问:“像我这样的情况,会不会被判的很重?一辈子都呆在监狱里?”
“可能很重,但这主要还是取决于你的态度,你现在在自救。你交代的越彻底,只会越减轻你,相反。,如果你继续顽抗下去,只会重上加重。”
询问就是这样,你在给他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要为他打开一扇门。
“你现在的表现。我们到时候都会如实反馈给检察院和法院,作为你判决的依据,可能一念之间,相差就是几年。”
“我知道,我知道。”唐有群连忙点了点头:“宋主任,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其实,给刘区长不对是刘井然和单晓雯下药,并不是我的主意,谢必安才是主谋,是谢必安提出来要给刘井然和单小文的茶水里下药的,宋主任,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我只是想要拿到和顺门立交桥地下管网工程就可以了,这一点,刘井然是已经答应了的,至于谢必安为什么一定要给刘井然和单小文下药,这是他们官场上的事,我也搞不太清楚,我也曾经试探着问过谢必安,谢必安让我照办就是,不要多问。”
唐有群终于交代出来了自己的上线谢必安了,面对着这一巨大的收获,宋宏伟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快意,而是乘胜追击继续问:“那你这些年从谢必安手上拿下多少工程,又向他行了多少贿?”
唐有群又向宋宏伟要了支烟,点着后抽了一口,在烟雾缭绕中,谈起了他和谢必安的过往:
我和谢必安认识的时候,谢必安还是城东区城建局的副局长,那时候我们盛京城建集团也不叫盛京城建集团,还是一个小小的公司,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