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归来,盯上我的不止可爱女生
菅原隆行,京子和玉子的父亲,一个二十多岁就被迫继承扶云神社、并担任宫司至今的普通人,他所否认的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她背后以灵觉者为基石、游走于生人与亡魂之间的机构。
只是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大部分普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接触到的机构,实际上已经是在明里暗里影响或控制着日本所有神社、寺庙的庞然大物。双方相辅相生,扶云神社也是其延伸的无数脉络之一。
菅原隆行无法否认,机构及其派遣的灵觉者,凭借着种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能力和手段,在事实上提升了神社在当地的影响力。因此自继承神社以来,他对机构的安排都是厌恶而不抵制,在程序上不温不火地配合着。
如此过了几年,他与妻子的第一个女儿京子来到世间,并且很快被发现是灵觉者。
野间南的前辈、当时已经行将退休的某位机构巫女,曾这样向他道喜:“如果培养得当,这个孩子长大以后,菅原先生在各方面都能轻松一些了。”
经过漫长的考虑,菅原隆行默许了她的言外之意。
而京子也如巫女所言,长大以后,果然成长为在各方面都相当出色的孩子——尤其是对机构驱邪除祟、守卫人世的理念坚定不移。
在大多数同龄人尚且懵懵懂懂的年纪,她已经取代父亲,成为自家神社内诸多社务的实际主导者,同时也因灵觉者的身份,成为机构与扶云神社之间牢不可破的纽带。
而菅原隆行得到解脱,不必再接触自己深恶痛绝的机构事务,开始以神职者的名号活跃于各种社会活动与应酬上,纵情享乐,甚至成为本地小有名气的“明星”宫司。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与妻子的第二个女儿玉子,竟然也是灵觉者。
菅原隆行决心让小女儿玉子自然成长,却无法阻止京子对妹妹有意无意的影响。
而他很快又发现,京子对妹妹爱护更多。
虽然早早便让她加入机构,平时也会练习某些对付灵体的技巧,只是从未勉强。在京子看来,机构与扶云神社之间的纽带,有她便足够了。
这与菅原隆行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对替他乃至整个菅原家担下重任的大女儿,变得格外满意与感激。
因此,当京子忽然表示她打算让玉子来接替自己时,既惊且怒的菅原隆行,才会失态到直呼女儿所代表的一众机构灵觉者为“异类”。
虽然他很快道歉,但第一次意识到父亲如此不认可自己的作为与追求的京子,从中受到的冲击和伤害已经无法弥补了。
“我不会怨恨父亲,只是也不会忘记他说的话。”
“……”
听京子解释完父女对立的原委,宗谷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长久无言。
这是菅原家理念截然相反的两代人之间无可避免的矛盾,经过漫长时间的掩埋,一迸发便极为激烈。父女与姐妹间不可分割的亲情,又让矛盾变得复杂难明,如窗外的梅雨,幽暗地侵蚀着彼此。
而在杀死稚雷的那个夜晚,他向京子伸出的那只手,则成为了将本该继续幽潜的矛盾翻到台面之上的最大推力——如果他没有邀请京子成为自己的同伴,她就不会产生自己迟早都会离开神社的念头,也不会选择让妹妹接过重担。
如今,他还在停滞不前,而她已经像当时所说的那般,倾尽身心,“为之付出一切”。
如果要问现在这个时刻,他能为她做些什么,似乎就只剩下拒绝她的追随、让父女矛盾中最激烈的部分直接消解这一个选项了。
“……”
可是他做不到。
在早上走出电车、又从另一边回到车厢里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无法放下她了。
“京子。”
她抬起头,望了过来。
宗谷在床边坐下,稍微犹豫半秒,还是将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拉了起来,握在手心。
“谢谢。”
她看着他的指尖,“什么……”
“我想感谢京子在那个时候选择相信我……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还是选择继续追随我。”他停顿了一下,“我想说的是,我也会这样相信京子。”
“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京子这边。”
“……”
京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在眼眶发热时,又垂下了视线。
“我也是……谢谢。”
“追随宗谷同学,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决定,不会改变,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不知为何,她开始不断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坚定地追随他。
“因为宗谷同学的目标,与我还有机构都是一致的,一切都是为了人世安宁。这是我毕生的理想,只有宗谷同学能做到这一点……”
她说他目标远大且高尚,愿意付出一生的时间,来解决困扰人世几千年的问题;又说他对各种灵体的了解在人世间无出其右,而且身手又好,没有他对付不了的灵体,即便是神明;还说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总是会一边抱怨,一边妥善地解决别人丢过来的所有麻烦。每次一起行动,他都是付出最多精力的那个人……说着说着,京子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