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南雪从前总觉得奇怪,在云鼎出事时,为什么让迟麓麟拿出那些罚款,就像是要了迟麓麟的命似的。
而现在看着这张个人资产报告,迟南雪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少数了一个零。
“怎么至于这样落魄了?”迟南雪忍不住道。
“你离开云鼎前,修改了一次章程,记得吗?”司明远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迟南雪点头。
“之前迟麓麟一直将公司的财产当做个人的来走账,个人与公司财产混同的行为根本就是家常便饭,现在这种事做不到了,资金流顿时就出了问题。”司明远道。
迟南雪诧异地看过去,许久方才道:“原来如此……所以这段时间,迟麓麟一直都没有太多资金流来和我作对。”
“更何况税务大清扫那次,他算是彻底伤筋动骨了,奈何有那么多投资人撑着,他也不敢将之前的事情说出来,不然担心动了根基。”司明远淡淡道:“有很多事情迟麓麟忍气吞声,是因为不想被进一步深究。”
迟南雪点头应下,道:“既然如此,我有个想法,我的动作或许可以加快了,倘若迟麓麟的资金链再出现什么严重的问题……”
“他可能会用自己的股权授信,然而一旦他无法及时回收,这些股权就会落入他人之手。”司明远平静道。
迟南雪微微垂眸,点头应了:“这种方法有点极端,我再考虑一下。”
这段时间,迟南雪偶尔也会去想,迟麓麟对她究竟如何。
从小的忽视和淡漠是真的,后来的视而不见也是真的。
再后来,迟麓麟有了迟祥龙,那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对自己的感情都是愈发淡薄了。
可是说到底,迟麓麟并没有想过要害自己。
现在要将所有的资产从迟麓麟那里抽底,相当于让迟麓麟往后老无所依了,他毕生奋斗的一切就会在这一刻全部化为虚无。
迟南雪微微闭眼,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不忍。
许久,她方才抬眼看向司明远:“我觉得不太好。”
“这是你的家事,”司明远轻轻摸了摸迟南雪的头:“我永远无法替你做决定,但是……你知道一旦情势稳定,你和你父亲的情况依然会落入从前的桎梏,你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回到曾经的样子了。”
迟南雪苦笑一声:“我知道,曾经的也没多好。”
司明远静静看着迟南雪。
“我只是
想要将应该属于我的夺回来,至于其他的部分,我就不争了,那些对我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没必要因为无用的小事和父亲结仇。”迟南雪微微垂眸:“严格来说,他也没有多么对不起我。”
司明远没说话,只是淡淡应了。
其实关于过去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过是细枝末节。
他听钟绍钧说过,他曾经为了迟南雪小时候受过的不公的待遇向迟麓麟大发雷霆,只是这些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到底是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那样的感受,无比陌生,说不出的陌生。
直到现在,司明远第一反应还是自己不该干涉太多。
对待失忆的他,迟南雪如履薄冰,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生怕哪一步踏错,就那样踏入了雷区。
迟南雪沉默半晌,见手机亮了,露出了微微抱歉的神色,道:“我先回去了。”
“好。”司明远的喉结微微滚动,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没有开口追问下去。
迟南雪上了楼,这才接了电话:“南先生。”
“你在忙吗?”南家成的语气很平静温和。
迟南雪笑了笑,道:“没有,您这是……”
“医生今天检查过,说已经没有什么
大碍了,我就出院回家调养了,刚好路过就看到你回去。”南家成含笑道:“抱歉,我不是在偷窥,只是偶然看到了而已,迟小姐不要误会。”
迟南雪忍俊不禁,拉开窗帘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南家成的车停在路边。
这个季节空气中仿佛凝着一层霜,迟南雪看过去就觉得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的。
她顿时觉得无比轻松,笑笑道:“要过来坐坐吗?”
“方便吗?”南家成反问道:“我只是路过。”
“方便,”迟南雪顿了顿,还是补充道:“我下来找你。”
南家成便含笑应了。
司明远坐在客厅,见迟南雪出去,也没说什么,只将围巾递了过去,道:“江城天气不好,这会儿外面有点凉。”
他的神色平静万分,迟南雪顿了顿,方才轻声开口:“我去见南先生一面,他刚出院,刚好路过我们家这边。”
“他的别墅在北边,我们家在南郊,南先生这个路过,路过得倒是有点远。”司明远挑挑眉。
迟南雪眨眨眼,没来由地觉得这语气有点熟悉。
“我陪你一起。”司明远不由分说地说道。
迟南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我想过去
和南先生单独谈谈。”
司明远的动作微微一顿。
“你好好休息。”迟南雪轻咳一声,向后退了几步,总觉得自己像是落荒而逃。
司明远静静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