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迟南雪始终没有开口。
刘娴犹豫了一下,低声将年会上的情况和迟南雪汇报了一下,迟南雪勉强打起精神说了几个问题,这才道:“还有……有件事可能要拜托你帮个忙。”
“迟副总何必这么客气。”刘娴笑笑。
“我们原本是没有给酒店那边的客人订夜宵吧?”迟南雪的语气微妙地顿了一下,问道。
“没有。”刘娴一怔:“刚刚才结束晚宴,大家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想吃夜宵。”
“点一份吧,”迟南雪想起司明远的胃,低声报了几个菜名,欲盖弥彰道:“给住二十三层的人都送一份。”
刘娴心底了然,心说原来和司少住在同一层都有这样的福利,面上却是半点端倪不露:“好的。”
迟南雪这才向后靠了靠,翻开司明远的策划书。
她越看越是心惊,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业合作策划,然而现在看来,司明远对现在的云鼎简直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甚至对于人员配备都摸了个彻彻底底。
司明远……
迟南雪微微垂眸,没来由地有点紧张起来。
她不知道司明远这是要做什么,更加不明白的,是司明远这样
了解云鼎,那对她呢?
司明远……会了解这三年来她的近况吗?
迟南雪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坐着,都觉得心如擂鼓。
……
这一夜,对于迟南雪而言几乎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她静静地翻看了一夜的策划,翻到最后一页时已是凌晨一点。
迟南雪揉揉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机。
一个小时以前,有钟绍钧的短信,迟南雪心底一惊,顿时将手机抓了起来——
“迟小姐,请问这附近有不需要医嘱的药房吗?”
迟南雪看了一会儿,微微蹙起眉头,无暇去想钟绍钧怎么会有自己美国的号码,只回了条消息过去:“抱歉才看到,这个时间基本都关门了,八公里外有一家,怎么了吗?我这边有些常备药。”
钟绍钧的电话紧跟着来了:“迟小姐,”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带着淡淡的焦灼:“您现在在家吗?您那儿有胃药吗?我想过去取一下您看方便吗?放在门口就可以。”
迟南雪闭了闭眼,道:“是司少胃病犯了吗?”
“啊,对。”钟绍钧似是一怔,笑笑道:“迟小姐也知道司少那胃毛病可多。”
“我这边有,你……罢了,我让人送
过去吧。”迟南雪说着就要去拿衣服。
时间都过去一个小时了,迟南雪根本不明白司明远怎么会任由胃病发展到这样,明明自己离开华夏国的时候,司明远的胃还好好的。
钟绍钧紧忙道:“没事迟小姐,真的没事,我这就过去取一下药就好了,司少之前说了,不能打扰旁人,我们想送医院,司少都不让呢。”
哦旁人。
迟南雪的动作微微顿住了,良久方才压下喉间的苦意点头应了:“也好,那我让管家给你拿药。”
“谢谢迟小姐。”钟绍钧紧忙道。
迟南雪将电话放下,这才去药箱取了药。
迟南雪这里常备药并不算多,有的药还是出国时买的,都过期了也没来得及换,只有胃药换得勤,迟南雪几乎可以永远保证这里面有一个疗程保质期内的胃药。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楼去,不过多时钟绍钧便到了。
迟南雪将药瓶递过去,嘱咐了几句,这才问道:“晚上我们给大家安排了夜宵,司少也没稍微垫垫胃吗?”
“啊……”钟绍钧的脸上现出几分尴尬来,低声道:“迟小姐,司少没有住在宾馆里。”
迟南雪的动作微微僵住了。
他喜欢的香水,自己特别叮嘱送去的夜宵,全部都没有准确无误地送到对的人手里。
“不过不过,清源在宾馆里,还有司少的特助也在。”钟绍钧越说声音越低,良久方才沙哑着嗓子开口:“您说您现在这样是做什么呢?当年您离开的时候,您都不知道司少变成什么样子了……”
迟南雪僵立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有无数的话可以辩驳,可是此时一切都变得如此苍白而无力。
迟南雪知道,任何人都可以站在司明远的角度问自己一句:“你当年想什么去了?”
现在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钟绍钧只是匆匆抹了一把脸,道:“谢谢迟小姐的药,我先回去了。”
迟南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闭了闭眼。
她上楼的动作很轻,然而小孩子还是醒了。
管家轻声哄着,迟南雪走过去,小家伙就伸出手:“妈妈,抱抱。”
迟南雪笑笑,将小家伙接了过来,低声道:“抱歉了肖叔。”
“最近小少爷总是睡不安稳。”肖管家低声道。
迟南雪轻声哄道:“济桓,回房间睡觉去好不好?是不是妈妈吵醒你了?”
“唔,没有……”迟济桓摇摇头,轻声道:“妈妈,今天老师教father了,我问了老师,老师说那是妈妈的爱人,也是我的英雄,我有fathe